李承训望着正午被浓云遮挡的日头,他的心情也如浓云般沉重。他原本的设想是,突厥骑兵马不停蹄的向唐军发起攻击,最大限度的消耗掉他们的有生力量,最好能牵制出来突厥人伏在左右两阵的所有伏兵。
在疆场外围两翼有突厥人的伏兵,这是乙先生曾经坦荡承认的,李承训认为只要他主战场打的好,便一定能引出这部分兵力,将其拖入步军方阵的防守泥潭中。
届时,他会再次发出攻击信号,已方藏伏两侧的骑兵则会瞬间杀出,以如虹气势,冲击久战不下的突厥骑兵,当能有八成胜算。
但是,依现在的情形来看,乙先生宁可派大军围而不攻,也不动用自己藏伏于两侧的兵力,那他便绝对不敢发出令己方骑兵突袭的信号,因为唐军骑兵根本没有正面冲击突厥骑兵的实力。
围而不攻,那乙先生到底在准备什么?一会儿将会发起怎样的攻击?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承训、贾墨衣、铁鞋、耗子,以及步兵方阵的所有士兵都越发的担心起来,甚至有一种恐惧在悄悄的蔓延。
然而这种僵持的局面,很快便被不远处飞奔而来的一票人马所打断,那领队之人一身红衣,秃头之上蒙着一条红巾,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按照乙先生部署,领命离去的红刀头贼首图那英。
图那英率领的这批军马差不多有万余骑,人人后背都背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鼓鼓囊囊的箭只,有的人手中还提着一杆或数杆长矛,他们来到军阵前方,将这些东西全都铺散于地。
“是松油火箭?”连贾墨衣都沉不住气了,很明显,对方要以逸待劳,用火攻来破唐军的步兵方阵。
李承训的身子晃了一晃,神色也随之严峻起来。由于时间紧迫,条件也受限制,他没有办法赶制铁盾出来,只能用木盾御敌,这便有了一个极大的隐患,那就是怕火。
现在,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看来乙先生的确是目光敏锐,见识不凡,一眼便看出步兵方阵的软肋,还迅速准备起来,想要在不损兵折将的情况下,一鼓作气火攻取胜。
唐军阵营中也立即哗变起来,他们之前对李承训建立起来的信心,在这一瞬间已经完全被粉碎,因为谁人都看得到目前的情势,己方如此密集的队形,一旦敌方火箭投来,那必死无疑。
“大将军,突围吧!”铁鞋见缝插针地道,他想抓住这个群情低落的机会,企图制造混乱,自乱阵脚。
“是啊,对方打算火攻,难道咱们等着被烧死吗?”见铁鞋说话,立即有其亲信在这推波助澜。
李承训脸色一寒,沉声道:“逃?你们两条腿,还跑的过人家四条腿吗?休要再提突围之事,再有扰乱军心者,杀无赦,况且咱们的援军马上就到,请大家稍安勿躁!”
他的话音用上狮吼功,音调明显高过众人,他相信所有人都可以听得清楚,但是却依然无法压制住群情汹涌的嘈杂声。
“发响箭!”
李承训知道军心已经动摇,再不令援军出现,怕是这两万人要全军覆没了,但他又极其不甘心,毕竟自己的战术意图还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这样勉强为之的后果,很可能会使得援军陷入与突厥骑兵正面冲突的境地,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耗子闻言立即从后背箭囊中掏出两只古怪的羽箭。这箭比寻常箭羽大上数倍,又比攻城箭小上许多,其箭头下部都绑着个竹筒,竹筒底下有一个大圆孔,而那圆孔周围又有许多小圆孔,这就是唐军发暗号用的响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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