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日暮时分,贾维终于收功,缓缓起身,见铁鞋在那里等着他,便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禀报大都督,在城外挑衅的是红刀头马贼,有万把人,咱们想出城剿灭他们,特来请示!”铁鞋恭敬地道。
贾维一直在处置李承训等人,所以曾给四虎下达了坚守城池,不得出战的命令,现在四虎眼见敌人数量不多,且非是突厥正规军,便有心出城捞上一把,这才急急跑来请命。
李承训是何等精明?仅此一句话,他便察言观色地看出贾维对眼下的军情并不了解,这就说明贾维中午疗伤之后并没有去巡防,那他正午那两个小时会去了哪里?
他分析贾维午后迟到,无外乎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其故意迟到,以掌握谈判先机,若是这个原因,他没有理由不利用这段空余时间去巡防,毕竟守城事大。而除此之外的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走火入魔的程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需要两个小时来化解痛苦。
“嗯,”贾维沉思片刻,缓缓出言道:“晚上,若是红刀头还在,可以去劫营,但且勿去追击,恐落入敌人的圈套。”
“大将军,”铁鞋略微犹豫,而后目光仰视着贾维,诺诺地道:“探马回报,突厥大军,尚在百里之外,谅这些红刀头也没甚援手,何不一举歼灭之?”他仍不死心。
李承训扑哧一笑,“红刀头也不傻,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大军在百里开外,会自己来送死?他们定有阴谋,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大都督令你劫营,也只是投石问路而已。”
这红刀头马贼其实就是突厥人在中原边境埋伏下的一颗钉子,时不时的来打探消息,劫掠物资,而当突厥大军犯边的时候,他们必然会为马前卒。
贾维向铁鞋挥挥手,示意他即刻去安排军事,而后向李承训投去赞许的目光,“若咱们不是敌人,破这区区突厥数十万大军,有何难载?”
说话间,他已来到李承训身前,也不多言,从其手中接过出塞鹰,居然开始为其疗伤。
“嗯?”李承训原以为他请求贾维帮忙,对方定又会讲出一堆条件,没想到贾维这次居然这么主动?看到出塞鹰受伤,没有自己开言,便主动救治。
他不得不怀疑其是否有什么不良居心,可他在旁观察了一阵,并其用功中规中矩,不遗余力,并无异常,遂放下心来。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李承训见贾维缓缓收回手臂,观其面色憔悴,想是的确是耗费了不少真气,怕还真得恢复一阵。
贾维并未立即起身,而是就地打起坐来,毕竟他先是用力克服了自己走火入魔的痛苦,又先后救助了白将军、耶律风和出塞鹰三人,在瞬间消耗的精力太大,身子极其虚弱。
出塞鹰也并未移动分毫,仍在闭目疗伤,但观其面色红润不少,喘息也趋于均匀,生命体征又恢复到日常状态,只是那半白半红的头发却是无法恢复成往昔飘逸的满头青丝了。
另一侧,白将军和耶律风也在盘膝调整气息,李承训能明显感觉到二人缓慢恢复中的微弱变化,毕竟他们受内伤时间过长,已经伤及脏腑。这也就是贾维这位系铃人出手,凭借自己独一无二的阴阳二气,其他人耗尽真元也是无法令二人起死回生的。
李承训见他们五人全都盘坐于地,各自忙活着调整自己的气息,他左右无事,便开始琢磨起贾维这怪异的武功来,他要从贾维的武功入手,抽丝剥茧的想出能缓解他走火入魔痛苦的办法来,因为他曾答应了贾维,只要其救活三人,便会让他立时尝到甜头。
但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帮其解脱,凌云客的秘籍中未曾提到过,窦红娘也不曾与他谈及过,他所唯一所依仗的,就是自己所领悟的太虚功奥秘,以及从医佛处学来的绝世医法。
贾维现在的武功已经偏离了太虚功很远,或者说,他自创了一门把阴阳集于体内,而又泾渭分明,分做两旁的功夫,这是空前绝后的一个奇迹,当然也是前无古人的一个难题,而这个难题事关生死,就是他体内的阴阳二气不能中和混为一处,迟早便会被阴阳两极牵扯成两半。
李承训帮他想了几个法子,都感觉是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不能从根本处克制他走火入魔的状态,他甚至想到了让贾维从此不再修习内力,可这还是不行,因为他体内阴阳二气的极端对立已经形成,每日都会病发两次,他必须不断的修习内力,来对抗这种痛苦,这是一种无休止的恶性循环,直至病发越来越频繁,而他最终熬不过那种痛苦而亡。
“啊!”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心头狂震,“洗髓经!”他想到连自己的绝世武功易筋经都可以被洗髓经化去,那贾维这假太虚功当然也可以被去除,只要其内力皆无,何来阴阳二气争锋的困扰?
不过,他的兴奋很快便被满心的冰冷所取代,他想到贾维做人上人这么久,靠的就是这一身武功,若是被废,那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而这只能作为最后万不得已的保命之法,那到底还有什么办法?或者什么人能解得开这道死结呢?
他脑中灵光闪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号称天下第一侠客,自己结拜大哥虬髯客,另一位是号称圣手佛心,少林寺的医佛大师。
有这两位大师垫底,李承训心中的慌乱少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希望和光明。不是他非要救贾维,实在是若自己说不出个头头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