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厥首领听到李承训之言便是一愣,将信将疑起来,暗自思付道:难道事情会如此之巧?他要灭杀的商队中会有皇帝密探?
他本带不信,可突然见到一直躲藏在“堡垒”里面的这二十来人,突然出来说是钦差的随从,再想想夏浑等人如此视死如归也不突围,难道不是为了保护这些人吗?若真是这样,可倒真是不太好办了。
杀了商队的人,顶天了也就是花些银子,找些替死鬼便可了事,但若是真杀了钦差,即便事后把这里处理干净,也难保自己所带领的两百人的队伍,不会被人注意,若是那时官府寻踪追查到他的头上,怕耶律家在大唐的基业便要毁于一旦了。
就在突厥头领思前想后,犹豫不决的空挡上,李承训已和夏浑等人汇在一处,接上了话头。
李承训低声对着夏浑和老胡道:“我骗他们的,这是权宜之计,暂且能唬他一会儿,他思想明白,一定会除掉咱们,大家还是赶紧逃跑,活一个算一个。”
“好,一会儿听我口令!”夏浑见此情势,怕是拖延不到官军来救援了,唯有四散逃命这一条路,只要能逃到山林里,突厥骑兵便失去了马匹优势,活下来的可能性就大了,但他已决定自己留下来断后。
“老胡,夏家规矩!”他目光凌厉地盯着老胡说道。
老胡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大公子放心!不过,你要先走!”。
“不,夏家规矩,队长最后一个离开!”夏浑目光决绝,口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大公子!”老胡欲言又止,最后竟是叹息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位大公子不但脾气倔强,还是一根筋。
李承训细致入微,已从二人的谈话眼神中看出端倪,心想这二人怕是要为夏家商队断后,不禁对夏浑生出一份敬意,同时也感佩夏家能成为大商,绝非偶然。
他知道劝也无用,就像是他自己必须出来送死一样,夏浑也必须按他夏家规矩办,是图自己一个心安,图大家一个平安。
李承训见那突厥首领座下马匹,烦躁地原地踏步,心知那人正在决断的档口,因为马通人气,能感受到主人的躁动,并也同样感同身受。
“这位首领,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保证没人会追究今日之事!”他知道时间不多,要再努力劝说两句,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火光映得人影忽明忽暗,这剩下的一百多突厥铁骑,没有人发出半点儿声息,都在等候这首领的命令。
李承训发现突厥首领把手放到了腰际,心知对方打算杀人灭口了,忙又开口道:“以为杀了我们,就没人知道你们是北商耶律家的人吗?”
那首领闻言,按住刀柄的手猛然用力,钢刀应声出鞘,不过他却没有开口发令,而是手臂平推,用刀尖遥指着李承训。
李承训基本已经确定这些人不是针对自己的,那便是针对商队的,而敢于伏击洛阳夏家的,也只有与他们有着直接利益冲突的北商耶律家。
他知道这个猜测**不离十,相信身旁的夏浑和老胡也已经猜到,此刻说出来,不是想促使对方下最后决心,而是打算背水一战,于是,他冷静地道:“我的人此刻正在山上目睹这一切,杀夏家人不要紧,杀了我这个钦差,你们耶律家,便别想在中原立足了!”
那首领的眉头扭成了疙瘩,但他没有时间多加思索,来时他的主人已经交代过,夏家此次是有备而来,他们合作伙伴是大唐官军,方才已见到商队中有人发了信号,相信离这里最近的幽州军队,很快便会到来。
“哼,乳臭未干的娃娃,想诈我?”那首领不相信他们如此严密的行动会事先走漏风声,而且照目前的形式看,对方显然措手不及,那他们何来同伙在山中隐蔽?
“猴子,喊一声给这位爷听听!”李承训转身冲着山腰密林处喊道。
林中,汝南公主正躲在暗处,精神紧张得不得了,不仅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心也慌得不行,的确,她哪里见过这种杀人见血的惨烈场面?
“噢唔!”悟空发出一种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声音,以为回应。这声音里含着懵懂的禅纳功内劲,显得格外沧亮。
上百突厥人胯下的骏马,突然间一阵躁动,足蹄点地,甩着头颅,“咴嘘!咴嘘!”地喷着鼻气。
那首领忙用手勒紧缰绳,心中却真打起鼓来: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这可如何是好?李承训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忙又补充道:“我可以发誓,朝廷不参与你们耶律家和夏家的事情,你们的恩怨自己了,我只是希望你放我们走。”
那首领心中打转:放了他们,即便这人有信义,其他人也难保不露底,一旦耶律家在大唐州县内屠杀良民的事情曝光,朝廷会坐视不理吗?可如果自己真杀了钦差,山上那人定会说出是耶律家杀官,却是灭九族的罪,到底孰轻孰重呢?
那边,突厥首领眉头紧缩,心中在权衡利弊,兀自举棋不定。
而这边,李承训心知不能再拖,急声对夏浑道,“怎么还不走?我殿后!”
“不,你是外人!我不能这么做,会害死你!”夏浑果断拒绝。
“他们顾及我钦差的身份,活下来的几率比你们大,别婆婆妈妈的,快,这突厥头领转瞬便会下令屠杀!”
“难道他真敢?”老胡不相信耶律家敢杀官造反,追问道。
李承训见那首领那紧锁的眉头正渐渐舒展开来,心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