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木已成舟,两人心中纵有不满也不好说出来,只得安慰钟离二郎,“岭南虽然多瘴气,也艰苦,但若做出了成绩,圣人肯定能看在眼内。”
钟离二郎笑着点点头。没有一丝一毫不满的样子。
华恬听到却笑起来,岭南那里,的确是多瘴气,离京城也遥远。钟离二郎去了那里。短期内都不会回来,这可让她舒心不少。
钟离彻听到了,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当然,反应最大的是付氏。
之前说钟离二郎要离京到任上做父母官。她想到生活水平肯定要下跌许多,心里不痛快。后来沈氏过来嘲讽,她就更加恨了。
不过因为任命书还未到,她心中还抱有万分之一的侥幸,想着毕竟是老镇国公夫妇帮忙走的关系,地方肯定不会太差的。
这次到来的任命书,击溃了她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如果不是多年来的修养,她差点就要表露出来了。
等她好不容易压住自己的怒气和怨气,想等着钟离二郎回来商量商量,推拒了这门差事。沈氏却上门了。
“岭南呀,听说那地方很多荔枝吃呢,二嫂有福气了。”沈氏捂着嘴,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付氏要紧牙齿,“据说除了荔枝还有龙眼、芒果等物事呢,除了这些,还有许多咱们听都未听过的呢。”
她自己心里虽然嫌弃,但和沈氏干起来,她嘴上是肯定不会认输的。
沈氏面上的鄙夷更加明显了,“那确实是。听说果树多,各种其他的树也多,这不,就形成了瘴气。听说去了那里。瘴气在身上发不出去了,就会在脸上长斑点呢,满脸都是……哎哟,太可怕啦,我不该说出来吓着二嫂的……”
沈氏说着脸上一脸惊恐,看向付氏。“二嫂你不会被我吓倒罢?”
“你呀,怎么就跟未出阁一般,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呢?”付氏咬碎了一口银牙,面上却露出了甜笑,“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你才嫁进来那会儿,哎哟,可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哟……”
天真得跟个傻子似的,付氏在心里恶狠狠地补充。
沈氏一时听不出付氏的暗示,但却也没有偃旗息鼓,继续笑道,“据说那是瘴疠之地,到处都是毒气,二嫂还是得小心些才是,省得毁了如花美貌。”
出门的时候,翘春已经跟她说过了,无论付氏说什么她也不要多想,只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就是。这些话都不好听,付氏听了肯定要生气又憋屈的。
“不劳弟妹你费心了。听说三郎又纳了个美貌小妾回来,不知是真是假?”付氏手里的帕子被揉得跟咸菜干一样。
沈氏过去是什么样子?就是个傻子,别人挑拨一句,她就快速跳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蠢的样子,生怕死得不够快的样子。
因为沈氏蠢,付氏一向不大看得上沈氏的,有时和沈氏在一起,她心里还会有一种屈尊降贵的感觉。
她这样的聪明人,竟然得和这样的蠢人做妯娌,还同吃同住,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现在,那个被她瞧不上的蠢货,竟然敢出言讽刺她!
付氏吃了沈氏的心都有了,甚至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幻想着,自己的指甲掐上了沈氏的脸上,将沈氏的一张脸挠花。
沈氏脸色一变,很快又笑起来,上下扫视了付氏一眼,
“原来夫君纳妾我是生气的,可是自从知道二哥生气了竟然拿鞭子抽二嫂,我就觉得,多点小妾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可以帮忙分担一些鞭子嘛。”
付氏再也忍不住,勃然色变。
沈氏的这话,的确是戳中了她的死穴,因为她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看见付氏变了脸色的样子,沈氏乐开了花,她将笑脸一收,有些后悔地说道,
“瞧我这嘴,怎么就这么爱胡说八道呢?二哥当初生气,是气极了才拿鞭子抽人的。只要二哥没有太过生气,二嫂肯定不会有事的。二嫂你说是吧?”
付氏气得浑身颤抖起来,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取笑自己。
和付氏打交道这么多年,最初那几年沈氏就像个傻子一样,任由付氏指使。付氏指东,她就打东;付氏指西,她就打西,比狗更像狗。
可怜那时她还不自知,知道丫鬟翘春来到她身边,慢慢跟她谈起来,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曾经蠢成那个样子。
今日,一句一句堵得付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氏心情十分畅快。
沈氏的畅快,付氏自然看到了。就是因为看到了,她心里的不甘才会更加疯狂。
“只是任命书下来了,到底去不去,夫君还未决定呢。且老夫人和镇国公都疼爱夫君,可能会拦着不让夫君去那么远做官呢。”半晌,付氏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钟离二郎心气高,他肯定不会愿意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做那么小的官的。去了那么远,将来能不能回来,也是个大问题,钟离二郎肯定不会这么傻。
付氏在心中安慰自己。
“哎呀,二嫂莫慌,也许二哥真的不愿意去岭南呢。”沈氏点头应着,眼中的嘲讽却越加明显。
付氏再也忍不住,随手一挥,将桌上的一套名贵茶具扫到了地上,冷喝道,“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到我跟前耀武扬威了?贱婢——”
沈氏蠢得比猪还甚,在府中养上几年的丫鬟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