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府,在箫恒的世子寝房中。
渊明进来,对他家主子施礼。
之后便开始回禀,这几日他所查到的事情。
随着渊明一一道来,箫恒原本平静的面容,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再后面,手上的青筋就爆起了。
说着,不由停顿,渊明抬眸看了下他家主子的反应,之后再继续。
“……就是这样了……”渊明全部禀完。
箫恒紧握的拳头,重重落在了身旁铺着锦布的圆桌上。紧接着就出了房间。
渊明自然紧跟。
静谧的房间里,那锦布下的桌面已经裂开。
箫恒这从自己的寝房出去以后,就直奔他王爷爹的书房了。
——
峭壁之下的山洼处,月光被完全遮住。
但彼此的面容,还是可以看得清的。
“什么时候走?”
“等这天一亮,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是记住,一定要先学会好怎么保护自己。不要再做傻事。”
唇角忽而苦笑了笑:“人为什么都要说一个人如果做的事并不是为自己,就是傻事呢。”
她没说话。
是啊,不为自己就是傻吗?!
她再说:“你放心,我从来习练的就不是怎么样杀人,而是保护自己,难道你忘了吗!”
这话里包含了多少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只有她们自己能够懂。
她其实不是不会怎么样杀人,而是她需要自救的时候太多了,然后就变成了一直在尽力保护自己。
她继续说:“这几日,我知道你说的那种另外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了。”脸上是带笑的。
这是她见过的,她屈指可数的笑容。
在那个地方,笑也许都是一种罪过,所以,她差不多已经快要遗忘,人除了肃穆,冷蔑,邪魅,还有这样一直发自真心的笑容。
虽然,她的这笑,怎么都觉,还是会带有一种无奈感的。
“可是你始终还是选择回去。”
“如果说,这辈子我唯一可以选择的,恐怕就是这个了。而且,还不会遍体鳞伤,让自己彻彻底底的绝望。”她似有所指。
她指的自然就是涂。
她也曾做过一个为自己的选择。
可是,换来的确是那样令人肝肠寸断的结果。
“谁遍体鳞伤,谁又绝望了?”她问。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谁不是遍体鳞伤呢?!”
她们,也包括她,不都一样吗。
“不管你们谁,哪怕自私一点,我都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
至少可以活下去。
不用怎么受折磨的活下去。
“没事的,我们不会让自己没命的。真论自私,我们不都是连爱的人,都可以杀害的吗。”
她只能继续沉默了。
“对了,上次你打听亦夙翎君的事,有什么结果了吗?”她转开上面那个话题问。
“有!”她道:“他的身份不简单,可却也被风戚戚是控制起来了吧?”
她想了一下:“刚开始会,可是后来,他好像很情愿了。不过天幽派那么多控制人的方法,情不情愿又有什么不同。”
“他是武林正派,是名门之主。”
“我知道了。”
她更知道,既然她只这样跟她说,就是不太好直接说明他其实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也是没办法,她得保护一下现在的殷洛。
“保重。”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了,可却并没有迈开脚步,于是,她又道:“如果有人愿意守护你,你不要太过于与过去纠缠,既然已经出来了,又没死。能多体验一种感情,就多体验一种吧。”
她没想到,她还需要她来劝导。
沐离去,想着她的话,久久的没有回去。
沐回去以后,看到的亦夙翎君,与他刚从外面回来时还是一模一样的神情,在静坐。
他在三更半夜突然回来,当即就找到她,跟她直接命令,一早就起程回天幽派。
之所以一早再动身,自然也是知道,她肯定会出去一趟。这果不其然。
沐并没有说话,跟他一样,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她是在等他随时想要离去都可以。
看沐是等着他行动的意思,转过脸,盯着她的脸冷问道:“你真的,现在一点都不躲避了一下了吗?”
他说的自然是她这明目张胆就出去了。
沐的神色没有多大波动,甚至都没有看向他,但却直接道:“反正亦夙翎君不也一样,并不避讳让我知道你对南宫小姐的过度关心吗?”
她又提这个,亦夙翎君转回了眸。
“不过……”沐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看亦夙翎君这脸色,这回去,是发现什么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了,还是谁给你气受了,惹得你面色如此难看,都立马想回天幽派了?”
亦夙翎君又把目光快速转回到沐的脸上:“你说什么?你都知道什么?!”
沐徐徐道:“我们是邪教,是妖人,武林正派确实是不会接受,想开点就好了。”
沐其实就是耍了一个小聪明,她是觉得,风翎寒既然说他是武林正派之人,他这过来,要离去的这几日,自然是回家去了。
而这副容貌,带有这身份的他,几个正派人士能够接受的了。加上那确实是受了什么刺激的面容,就自然联想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知道什么?!”亦夙翎君字字利牙利齿问。
沐终于转头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