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之后喝的汤药,都是由南宫樂端送的。殷洛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再惹怒南宫樂,终于学乖地不再没事找不痛快了。
他可怕南宫樂不给他送药了。
因为只有在每次送药的时候,他才能与她有一些相处的时间。当然,也就只限于一碗汤药喝完的时间。所以,殷洛这汤药是一次比一次喝的慢。
应该说是龟速。
在天医阁,又有南宫商在此,不好发作,她那哥哥,可比谁都敏感。南宫樂收起了对殷洛一直以来的报复心理。而如此一来,她的心也能沉稳下来了。
一个小心谨慎,一个也不打算没事找事,是不能。虽然她对他的脸色并没有多缓和,那种关切抑或温柔的缓和,但却是他们相处的最是舒服、自然的一段时间。
殷洛已经觉得,很是满足了。
也是终于感到他的坚持、坚定,是有所回报的了。
南宫樂对殷洛是更知道怎么相处了,可还有一个人对其,是依然耿耿于怀的,那便还是南宫商。
反正摆脱不了姓南宫就对了。
为了不看见殷洛,纵使他其实也见不到。殷洛一直都在屋子里养伤,他又不会去探他的伤,怎么见得到。但是即便只是在一个屋檐之下,在一个地方,他都觉得不舒服。也是多半气还没消呢。
当然,殷洛是半真半假,为了南宫樂能给他再送几碗汤药,他也得装的无比伤重,只能在病榻上躺着,养着啊。
加上,确实他们也在天医阁打扰的太久了。于是南宫商决定,带青璃跟孩子回南宫家了。
对于天医阁,应该说对于风翎寒,青璃很不舍离去的,更是不放心风翎寒——那个人,那个杀害了楚媚的人,口口声声,是要杀她风翎寒的啊——可是她也知道,她若还强留下,一是跟南宫商她难以解释,二是,更会给天医阁带来拖累。
还是决定跟随南宫商回家。
亦夙翎君指名道姓,就是要杀风翎寒,这所有人都知道,南宫徵羽决定暂时留在天医阁,看看情况。
他跟风翎寒也算是坦诚相待了,也不用使那些什么感情上的欲擒故纵,还是别的什么小心机了。他留下,一直会陪在她的身边。
而南宫樂,自然是随南宫徵羽留下。
——
经过几日的跋涉,楚襄终于给楚媚找了一处,依山傍水,有花有草,还冬暖夏凉的地方。
这里的天,如水洗过一般的湛蓝;这里的花草,即使是在这苦寒的冬日,也依然生机勃勃;这里的水,清澈的都能望到溪涧底的一粒粒沙石;这里没有人烟,他(她)一个人,找了个至高处,把她的骨灰,挥洒在这山水之中,在这天上人间……
以后没人会打扰她,她也不用再有任何忧虑,再担惊受怕了。
地方只有楚襄知道,而一路陪着他的木南林,还有木南林的师妹蝶柔,每过一个地方,都会在城中等候。
这次,他再回来,是一个人了。
在一座小城的城门口,楚襄与他们告别。既然他已经安放好楚媚,就该回天医阁了。
多谢他们这些时日以来的一路相伴。
后会有期,江湖再见。
楚襄离去的背影很洒脱。
而木南林目送着,不禁出了神。
蝶柔收回目光,要离去。
他们回琼月派。
可都走了几步,却发现,木南林并没有跟上,只能再回去,回到木南林身边。
“师兄,你怎么了?”蝶柔问。
而木南林没有回应。
他依然呆呆目视着前方。
蝶柔顺着那目光而去,除了行人,什么都没有。就是有行人,也早就没有了楚襄的身影。
“师兄!”蝶柔又唤。
她这次的声音有些大,木南林显得有些惊神,回头,望着蝶柔,并且一脸疑问。
“你怎么了?”蝶柔实在疑惑。
木南林闪烁着目光:“没事!”他本以为她唤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她是在问他怎么了。“走吧。”
木南林抬步离去,蝶柔静默着在原地没有动,想到木南林刚刚那神情——蝶柔觉得很是怪异——
那种神情,她只在他望着南宫小姐的时候见到过……而之所以觉得怪异,是因为……怎么可能啊,楚襄他可是个男子……
不只是旁人看了觉怪异,就是他木南林自己,都渐渐发现,他真是太怪异了。
他居然会对一个男人,觉得心疼,而且那么想要去陪着他,守护着他。对于分别,竟然又会那么样地不舍。
疯了!疯了!
绝对是疯了!
一定是她看到楚媚的死,看到楚襄与其的姐弟之情,又生死离别,太过于伤感了。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
楚襄回到天医阁,并带回了新的消息。
此次天幽派,确实只有亦夙翎君与天幽四侍的烛下山来了。而其目的,正如亦夙翎君所说的那样,只为杀风翎寒。
而且,亦夙翎君至今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那些天幽派散布在武林中的隐秘人员,到目前为止,都还并未找到亦夙翎君。
还有,据说,近来有一个神秘组织,接连破坏了天幽派的一些行动。
例如,抓取或交易孩童;一些毒药的贩卖;借毒之威胁,打劫……
……
天医阁的顶阁至少,风翎寒坐在七弦琴的面前,本是想抚琴,可她抚摸了半天琴弦,最终还是起身到窗边吹冷风了。
天气又开始雾蒙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