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远去,有风。
那披在衣衫之上的秀发,微微飘动。
脚下是裙裾摆荡。
轻移莲步,仪态万千。
与这优美的身姿并肩,挺拔而立,气宇不凡的,是一身青衣的殷洛。
他们二人漫步在殷家堡的庭院,宛如一对璧人儿。
到一处花卉之下,柳卿卿止步,摘下一朵,应该说,是那一株花树上,最后一朵艳丽的花儿。
她这举动,并无其它意思,就只是觉得,留这最后一朵,等着孤独地被冷风摧残,慢慢枯萎,还不如,在最鲜艳之时,将其摘下。
既能留有鲜艳的美好,又能令她人沉醉在这美好之下。
而柳卿卿,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殷洛说什么,就只是静默着让他相陪在身边。
她不说,只能他先说。
柳卿卿低首,赏着掌中花。
不知是花更美,还是人更美。
或许,她们此时相遇,命中注定,就是要为衬托彼此而存在的。
但他,好像并不想欣赏了。
殷洛的声音,低沉而起:“不瞒柳姑娘,你我今日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家母的安排。而我也不怕告诉你,此生,我只会爱一人,那就是我的夫人,南宫樂。对于她人,是绝不会动心的。所以,不管是柳姑娘,还是今日在殷家堡,其它的任何一位姑娘,都不需再多费时间了。”
柳卿卿依然只欣赏着花儿,甚至对于殷洛的这番话,豪无情绪的波动。脸上也如同根本没听到殷洛的话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哪怕是对一个人与之对话,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
装听不到?
殷洛只得又开口:“柳……”
但这次刚开口,就被柳卿卿打断了。
“殷少庄主,居然这般沉不住气,看来,也并不如相传的那样,是个令人难以捉摸,好恶不行于色之人啊。”柳卿卿打断殷洛道。只是,她面容依然并未转变。
殷洛沉默了。
曾经的殷洛是怎么样的,他知道的并不多,但现在是他做了这个身份,变成了这个人,他就得按照他自己的方式来行事。
花隐在了手底,柳卿卿终于抬起了目光,对着殷洛说道:“你其实不必急着跟我说明白这些的,因为这些都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
“殷少庄主,如此情真意重地拒绝别人,也只是单方面的吧。至少,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这殷少夫人出来,与殷少庄主一样多少情真意重一下。我想,以殷少夫人的身份,还有本事,但凡有些情感,都不会是一位,愿意与别人分享夫君的人吧。”
柳卿卿的语气不重,但字字直击事实。殷洛只能静默不语。
他根本没法解释。
这事实如此,要怎么再去解释呢。
“其实,殷少庄主,为什么不借此机会,好好试探试探殷少夫人呢?”柳卿卿又道。脸上扬起一些趣味。
“怎么试探?”殷洛不解,同时,也看出来柳卿卿绝不是非同一般的女子。他不知道,是该相信她,还是提防她。
毕竟,从前,他从来没跟多少女人打过交道。
柳卿卿注视着殷洛的眼眸:“很简单,留下我,收了我。待殷少夫人见到你我举案齐眉之时,到底会作何反应?我想,殷少庄主,不会不想知道吧?”
现在已经不是迟疑,殷洛已经对柳卿卿心生怀疑了。
她又好似一眼便看穿了他,徐徐说道:“殷少庄主现在对我很是怀疑?而怀疑其实代表是有所惧怕,殷少庄主是怕自己对少夫人的感情不够坚定,还是怕少夫人当真对你毫无感情可言?”
“为什么?你为什么?”
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又为什么要这样试验?
她柳卿卿来了殷家堡也不过两日,可是却是已经看的如此通透了。甚至看得出,如果殷洛不把自己的感情转移一部分,殷夫人是不会消停的。
“不为什么。你可以把我当成,就是单纯的想要看看,这男人口中的爱,还有坚贞,到底能经得起几分考验。”还有,一个女人既然不爱那个男人,为何要嫁。
“你是在激将我?”殷洛道。
柳卿卿回了身,再次与殷洛并肩:“是不是激将,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卿卿呢,就只说这么多,这最后的决定,也全凭殷少庄主自己的感觉。”她说着,转头对着他笑了笑。
那笑容也干净的全无杂质。
殷洛望着她,想着她说的那些话,有些怔住。
而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女子莞尔一笑,男子望着,不由情怔。
比如,现在的南宫樂,看到的,就是这种感觉。
柳卿卿望着前面的人儿走近,收眸回笑。殷洛也下意识回神,迎面看到南宫樂。
“樂儿……”殷洛上前迎了一步。
这可真是,偌大的殷家堡,没有能容她练剑之地。
南宫樂停步。
略过殷洛,她把目光对着他身后的女子身上。
柳卿卿上前:“殷少夫人。”她欠身施礼。
南宫樂打量了柳卿卿一番,看来,他的艳福还真不浅,这一个接着一个的。而且,居然还有这种仪态大方,貌美有礼的。
这样的人,想不给面子都做不到,出于礼貌,南宫樂点了点头。
南宫樂望着柳卿卿,良久——南宫樂是走神了,她会是他殷少庄主的选择吗——直到,柳卿卿与殷洛不由对视了一下,她才回神。
回神,路过他们,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