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闲聊期间,躁动渐渐大起,那杀猪般的哀嚎声如厉鬼咆哮,血的味道很快便蔓延至整条通道,一副屠杀瞬时拉开序幕……
燕青冷冷地望着身后如地狱般的屠宰场,道:“都说江湖是快意恩仇的,可这些江湖散客与霹雳堂众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利益杀人,是对还是错?”
杜杀道:“屠户快刀宰牛羊为的是利益,黑心药商买假药也是为了利益,说句不中听得,燕兄你屠了蜀山也不是为了白云城的利益么?……这就是个人吃人来阔大利益的世界!再说了,这些龟儿子将火药卖到各地沙场,害死无辜之人不计其数,他们早就该死了!”
燕青摇头道:“他们买火药也是为了利益,何来该不该死一说呢?”
杜杀道:“如果利益强加在别人的痛苦上,那他们就该死。”
“那我岂不是也该死?”
杜杀笑道:“当然了,该死和死不死的了又是两码事,你是属于后者,你权力大,武功高,你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不错。”燕青也不谦地笑了。
“走吧,覆灭霹雳堂才仅仅是开始,后边儿还有更精彩的。”杜杀招呼着便领着燕青朝地堡外走去。
助兴的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一个早上的降雨量比西北一年的降雨量都还要多,从城墙往下看,山洪滚滚又高了一丈多,岸坝已完全被淹没,放眼望去眼前就恍若一片黄色的汪洋,而城中一层以下的矮房全都被洪水吃进了肚子里!
“你就是来让我看此城惨状的?”燕青蹙着眉头,他还是于心不忍。城怎能说消失就消失了?甚至连战争都没经历过……
“你说万一有天白云城也变成这样,你会不会羞愧而死?”杜杀突然打趣道。
燕青却认真道:“若是天门关内的大石坝崩了,怒江之水真的会一怒之下将白云城给淹了。”
杜杀勉强一笑不再多说,竟没想到自己的玩笑会被人当真。而这时那并宽的竹筏也缓缓随着洪波冲向了城墙外围。
“好戏要上演了!”
杜杀说着从怀中取出一记火折子,他拽着引线一拉扯——“呲!”的一声,火折子燃烧并喷出了一道似血的红烟!
烟雾弥漫在空中,风吹消散,仿佛是一道红色的盖头要将整个地堡拢住。
竹筏前端的苏震终于等到了这一烽火狼烟,回首间炮手们已举起火把填充好炮弹,只见八门孔武有力的神威大炮齐齐对准大门,又听一声令下:
“开炮!”
火线引燃,唏嘘的吱声应和着所有人的呼吸——吸气,呼气!
“轰轰轰……”
八声震天巨响赛过空中霹雷,炮弹穿过大雨准确地砸在城墙下的铁门,“砰砰砰……”又是八声巨响,振幅如一柄大锤敲在洪钟上,音浪的魄力甚至将翻滚的洪水水震出了三十丈之高!
城墙上的砖瓦都能感到清晰地颤动,更何况是站在城墙上的人?燕青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所吓倒,但好在杜杀将他的身体拽住,听他一言道:“这一颗炮弹才砸了一个窟窿,想将这整扇大门打烂,那还有得炸呢。”
燕青虽不满惊吓,却只能无奈道:“你们放炮仗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得快些离开,否则被人发现——”
“我们已经被人发现了,也迟早会被发现的,而我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发现,”杜杀不再言笑,他握住自己腰间的弯刀,一转身,三十余道黑影似踏着风雨落在城墙上,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麻烦来了。”燕青心头万般苦涩,而这时第二轮炮轰也已经展开,他与杜杀的模样,像是腹背受敌在炮火下的难兄难弟。
“你先前不是很从容么?”杜杀可从容得很。
燕青耸了耸肩:“从容的前提下得有朋友撑腰,可我的朋友们却没被炮火吸引过来。”
杜杀先不说话,他含口吹哨,一声响,只见二三十余位青衣剑客从四面八方靠拢而来,霎时间一道反包围的趋势逼迫在剑网外!
杜杀咧嘴一笑:“怎么?这下你的腰杆直了么?若是还不直,外头还有八门神威大炮,地堡中还有一千多名江湖散客。”
燕青却摇头道:“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人?他们十步杀一人,百步斩乱麻,千步之内与万军从中取敌人首级!”
杜杀丝毫不谦虚,道:“我就是那种人。”
“那你就应该明白,就算人再多,对付那样的人也只能单一对抗。”
“我可以帮你的”
“呛!”青锋三尺剑出鞘,这把玲珑宝剑会不会在今日饮血开锋?
燕青扯去雨袍随手丢给了杜杀,嘱咐道:“你就好好在一旁看戏,若我输了你一定要救我一命才行,我的命很金贵。”
杜杀与之心有灵犀,他接过袍子也不多言,点了点头目送燕青离去。
剑网并没有允许燕青的单刀赴会,他们如群狼一般一步一步地靠拢‘猎物’,而就在他们要发动攻击时,围在外头的青衣剑客却已率先出手!
毫无以为青衣剑客都是江湖中训练有素的顶尖杀手,他们的任务就是帮助燕青遏制剑网的脚步!
所以每当剑网的剑临近燕青时都会有另外一柄剑将其挡下,燕青也异常坚定地瞧着地堡之顶站着的黑衣剑客,自己要全身而退,必须经过他这一关!
“叮叮锵锵……”刀剑的呐喊呼啸在耳旁,大雨中狂放杀意让每个人都尽心尽情,杀戮是一件痛快的事,人的兽性得到了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