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梦就偷偷打量纪婉儿的脸。
她整张脸都被长巾包裹着,只能看清楚一双眼睛。
香梦见过纪婉儿的脸,觉得如果没有左脸上的那吓人胎记,眼前的人也是一位清丽娟秀的女子,她有一手好医术,日后何愁不能寻得一个与她相亲相爱的好夫婿?只可惜,造化弄人啊,男人都是贪恋女人颜色的,这世上哪儿会有不在意女人容貌的男人。
她轻叹一声,似乎再为纪婉儿感到惋惜。
纪婉儿浑然不觉,此刻她的一双眉毛紧紧的抿在一起,神情严肃。
香梦一惊,不由得喃喃道:“季姑娘,可是,可是哪里不好了?”
纪婉儿收了手,郑重的看了她一眼,才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香梦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姑娘些许怎讲?”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起来。
“我先前嘱咐姑娘,让姑娘万事小心,莫要再中了毒。可如今看来,姑娘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香梦惊得不行,怎么会?这季姑娘言外之意,莫非她又再次中毒了?
“姑娘的意思……”她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你又中毒了,先前的毒品还未清完,此刻又中了毒,却是有些麻烦了。”
香梦惊慌失措:“怎么会,奴婢一直记着姑娘的话,半点不敢马虎,吃的用的都要先试过,不敢有半点马虎,怎么还会……”她微微失态,不过很快重新镇定下来,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她就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出她中毒的原因。
“季姑娘,您医术高超。又对此等毒物十分熟悉,不如您去奴婢帐中一观,看看这毒到底从何而来,可好?”
纪婉儿想也没想。“我正有此意。”
香梦大喜,连忙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相伴去了香梦的毡房。
“奴婢平时要照顾王妃,夜里当值守夜,几乎不怎么回这儿来。奴婢在王妃帐中待的时间。倒比在自己帐中待的时间多出数倍不止。”香梦把纪婉儿请进帐中,对她道:“这里平日有婆子丫头来打扫,我倒是成了过客,除了换洗之外,鲜少能在这儿久留。”
纪婉儿点了点头,四处看着。
香梦只道:“季姑娘,烦劳您帮奴婢看看清楚,这毒到底从何处而来。”
纪婉儿说了声“得罪”,就四处查看了起来。
她先是翻了翻香梦的床榻,被子。褥子,枕头,帐子,无一不细致的查看,紧接着她又看了看香梦的箱笼,从箱子再到里头的衣饰逐一检查了一遍,可是却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
纪婉儿的目光就落到了一旁的梳妆台上。
木梳,妆奁盒子,烟脂,青黛……
突然。纪婉儿对一物产生了兴趣,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
“这是什么?”
香梦走过去一看,连忙道:“这是香膏。前段时间王妃赏下的。”她一愣,接着心里便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鼓,又道:“我平日素不喜带香,这香膏香气浓郁,擦在颈间,耳后久久不散去。我嫌味道大,就一直没用,摆在了盒子里。”
纪婉儿打开那香膏盒子,沾了一点放在鼻下一闻,随后便迅速扭过头去,动作麻利的把那盒子盖好。她从包里取出一块粗布来,把那盒子紧紧的包住,然后神情郑重的对香梦道:“有劳姑娘替我打些水来。”
香梦慌乱的点了点头,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帐中有现成的净水,便取了一些来。
纪婉儿净手。
“季姑娘……”
“姑娘中的毒,正是香膏之中的毒。”纪婉儿只道:“万幸姑娘不喜香,没有用,所以那毒只是通过气味微微湛入到姑娘体内。姑娘不常歇在帐中,饶是这样,依旧免不得被这毒物伤着了,幸亏发现的早,若是长此以往的嗅着这香膏的气息,不出一个月,姑娘必定毒发身亡。”
香梦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香膏可是王妃赏给她的呀,难道说是王妃想要她的命?
“不,不会的。”香梦脸色惨白,那失神落魄的模样,竟比当初知道自己中了毒时还要厉害几分。
纪婉儿把用包好的香膏递给香梦,“姑娘,这东西不能再留了。”
香梦接过那香膏,低头思索着。
突然,她猛的一抬头,眼中有欣喜之色。
“季姑娘,能否劳烦您陪奴婢去王妃那里一趟?”
纪婉儿微微沉思,这是要当面对质吗?香梦一个小小奴婢,如何有与主子对质的胆子?况且周心淼是王妃,要真想除了香梦,有的是不让人察觉分毫的手段,何苦赐下这么个毒物,让人诟病她的手段?
她点了点头,跟着香梦去了周心淼的帐中。
“王妃,奴婢有事禀告。”
周心淼抬起头来,合上自己面前的帐册。看到纪婉儿时,她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又把目光调向香梦,道:“何事?”
香梦把手里的粗布包打开,远远的呈给周心淼看,道:“季姑娘在奴婢帐中发现此物,证实它就是让奴婢中毒的罪魁祸首。”
周心淼只觉得香梦掌心里的东西分外眼熟。
“季姑娘,就是这东西有毒?”
“是的王妃,这毒远比咱们想得厉害,此毒虽用银针试不出,可是有异香,若不藏身在香膏之中,恐怕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这香膏香气浓郁,能掩盖毒香,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小女自幼行医,在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