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淹没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唇。
白浩不是第一次品尝眼泪的味道,但是那种咸第一次渗入心田,烙印在灵魂深处。
那是玲珑留给他的礼物,也是一种疼痛。
那来自她的自卑,她的歉疚,她的悲伤,还有怅然若失。
他开始主动。用极不熟练的技巧与她纠缠在一起。
这一幕看起来有些可笑,两个谈不上成熟的大孩子,用幼稚与笨拙的吻技肆意攫取对方的味道。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不知过去多久。当“莱尔西”一大一小两个月亮在地平线升起,为这座小城披上一件朦胧色的细纱。
白浩轻轻抱起已经在他怀里睡着的玲珑,在姐妹二人的卧房门前站了一会儿,转身走进自己房间,将她平放到床上。对着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又擦干眼角的泪痕,扯过一条毯子盖好,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一开始走的很慢,脚步稍显凌乱,到后来渐渐加快,变得沉稳有力。
赶到走廊的时候,迎面碰上散步归来的白岳。
nc哲人问:“你去干什么?”
他的回答很简短,只有两个字:“报仇。”
“哦。”白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快步追上去。
他没有说话。
nc哲人问:“杀人能缓解郁闷么?”
他说道:“那要看杀什么人。”
月亮在窗框间穿行。乍一看宛若湖心水月。
不是月亮在窗框穿行,是二人的身体在走廊穿行。
白岳望着窗外,说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窗外有月,无风。
…………
西伯塞亚恒星系统,吉普赛尔行星。
晨光照在隆冬季冰冷的地面,泛起凛冽的光,街道上行人来去匆匆,紧身的空调服为单调的世界平添一丝丝暖意。
红场上有身着复古军装的士兵站立岗楼,倒背双手。腿脚绷得笔直,面朝不远处的圣彼得大教堂,脸色就像僵硬的石块。
咖啡厅的玻璃外墙贴着厚厚一层水汽,从外面望进去。里面的人像站在朦胧的雾区,只能看到一些影子,嗅到属于咖啡与三文鱼的香味。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宠物很幸运,它们有合身的空调服,能够保暖、除菌、洁身,还可以趴在磁悬浮单车的宠物栏打量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它们活的很自在。比人类更加自在。
没有责任,没有负担,不必工作,无需应酬,更看不到隐藏在浮华后面的丑恶。
它们只需讨好自己的主人,做一只忠心耿耿的宠物。
相比之下那些被关在高墙内的人要可怜的多。
早餐是已经凉掉的南瓜粥,还有硬邦邦的法式面包,咸菜的话不知番茄酱算不算。
监狱的厨房被承包给典狱长夫人的妹妹的公公的连桥,厨子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社会流氓,收钱办事一向积极,洗菜做饭从不勤快。
只要犯人们饿不死、毒不死,他们的义务就算尽到了。
豪森把番茄酱舔的干干净净,南瓜粥与法式面包丢进便池,结果下水道堵了。
丘吉尔用硬梆梆的面疙瘩磨牙,一边磨一边望着对面喃喃说:“他献菊花了吧……他献菊花了吧……他一定奉献出娇艳粉嫩的菊花。”
他有着自己的逻辑,昨晚那个瘦瘦的家伙被狱警扔回去的时候明明已经奄奄一息,转眼睡过一觉便伤势痊愈,生龙活虎地将一碗南瓜粥喝个精光,连拿来磨牙都嫌硬的法式面包也狼吞虎咽吃下肚,完事又把唐舰长的那份干掉一多半。
能让他从死鱼翻身变活的人,整栋监狱里只有一个。
豪森黑着脸走到他面前,说道:“下水道堵了。”
丘吉尔毫不在意说道:“堵就堵吧,我又不拉屎。”
“可是我要拉屎!”
“你不是没吃早饭吗?”
他指了指餐盘角落放的番茄酱包装袋。
丘吉尔捏起印着“番茄沙司”几个粗糙字符的红色小袋,打量一眼生产日期,脸都绿了。
算算当下时辰,足足过期1年零7个月。
拳击手重复说道:“我要拉屎……”
“憋着行不行?”
“憋不住。”
“我帮你堵上。”
“嗯,是个好办法。”
“……”
“噗!”
“呕……”
……
唐方望着对面二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拍哑剧。
赛克?巴卡尔打出一个饱嗝,问道:“你真不吃?”
“谢谢,我不饿。”他很有礼貌地撒谎。
赛克把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体,再一次翻开衣袖检索那些鞭痕。
肿胀的皮肤已经恢复原状,血印变得极淡。若不仔细分辨,根本发现不了它们的存在。
他清晰记得昨晚的遭遇,记得被皮鞭抽的浑身是伤,记得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力。动动手指都像搬起一块百斤岩石那样困难。
但是一夜过去,今晨醒来的时候,身体上的酸痛全部消失不见,状态好到不能再好,比他入狱前的健康程度还要高。
这简直就是一个生命奇迹!
是天神的眷顾吗?
赛克?卡巴尔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也不是一个有神论者,作为一个法务工作者,他相信冥冥之中有一种影响人世变化的力量,它超越社会,超越宇宙,超越所有物质形态,只存在于精神与灵魂层面。
他把它叫做信仰。
信仰能够拯救人的灵魂,显然不能拯救人的ròu_t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