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尔德知道己方处境,所以第一时间便赶过来见他。
“坐。”唐方向来科里对面的沙发招手示意。
彼尔德努力让嘴角的笑容更丰盛些,依言走到单人沙发坐下。
至于他身后的两名随行人员。很不幸地被唐舰长当成空气忽视了。
“喝茶。”
很简短的两个字,没有什么力道,但是听在彼尔德耳朵里却似有一股不可抗拒魔力。
他轻轻端起身前茶杯,放在唇上微微一沾,还没等品尝茶水的清香,唐方的声音又一次在耳畔炸响。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推迟与共和党人的对话,但亚当?奥利佛总要拿出些态度才行。”
茶水由杯沿溢出,顺着彼尔德的嘴角淌下,淋在他一尘不染的西裤上。
他没有继续喝茶。捏着茶杯徐徐放在几上,动作很慢,力道却沉,好像那不是一杯茶,而是更重的东西。
他没想到唐方这么干脆,更没想到事情会很顺利,这对亚当政府而言不亚于一个转机。
“谈谈……”彼尔德本想说“谈谈你的条件吧”,忽然醒悟这样不好。于是换了一个更有诚意的说法:“我该怎么做?”…
唐方用牙签轻轻挑出茶里些许杂质,说道:“在码头的时候有人要杀我。”
彼尔德长吁一口气:“请你放心。我回去后立刻组织人手调查那件事。”
“不要妄想随随便便找个替死鬼敷衍了事。”
唐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明天之前我要见到结果,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说,也不用说。
彼尔德擦掉额头冷汗,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倘若结果令我满意。我或许会有兴趣与亚当?奥利佛谈笔买卖。”
“买卖?”
“你知道的,我一个生意人。”唐方轻轻转动几上的白瓷茶杯,看着杯脚将环状水痕碾碎,缓缓说出一句话:“请转告那人,我能让他陷入泥沼。也能把他救出升天。”
彼尔德从沙发上站起来,速度快得向一道黑色闪电。
一语惊起千叠浪。
什么意思?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彼尔德是一个聪明人。
正因为他是一个聪明人,所以知道那句话代表着什么。
他懂,却又不敢相信。
他望向唐方,发现年轻人依旧是那般漫不经心,好像一个玩水的孩子。
这次来“威尼斯”探访唐舰长是亚当?奥利佛的意思,以当下星盟局势,如果唐方真的跟共和党那边结成统一战线,必将掀起一场政治浩劫。
政府方面最大的愿望就是唐方能够放他们一马,不要再在里面搅合,为此,总统先生背后那些人不惜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
只有唐方宣布不再追究这件事,亚当政府才有可能平安度过这场危机。
彼尔德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斜对面那个可怕的家伙能够挽救这次政治危机!
说实话,彼尔德有些不相信,这可不是一件闹上法庭的民事官司,上诉人说撤销便可以撤销,如今亚当政府面临的压力来自诸多方面,唐方是其中无比重要的一环,却不是唯一的一环。
他能把亚当政府救出泥潭?
他以为自己有神人的手段吗?
他觉得总统府那些人会相信吗?
彼尔德在心里连问3回,再次望向唐方,发现白瓷杯里的茶水已经下去大半,嫩绿的茶叶在杯子底部铺了厚厚一层,很漂亮。
最后,他缓缓坐回去,拱起的眉毛一点一点舒展开。
他想通了一件事。
上面那些人必须相信,因为没得选择。
唐方那句话不是陈述事实,而是在为总统先生做选择。
彼尔德望着那双黑色的眼眸,觉得有些冷。
“再不喝,茶就凉了。”唐方的劝茶声钻进耳廓。
彼尔德仿佛提线木偶一般,端起几上的茶倒进嘴里,没有感觉到丝毫清香。索淡无味,仿佛一杯放凉的白开水。
唐方像个毫不顾忌他人感情的自私鬼,不紧不慢说道:“话也谈了,茶也喝了,彼尔德先生该告辞了吧,那件事……可不怎么好办。”
这句话说的有些怪。彼尔德却根本没有精力去详加揣摩,从沙发上起身,失魂落魄地穿过已经打开的房门,沿着青石板路前行,2名随从跟在他身后,一左一右,远远看去就像押解魂魄去地府受审的无常鬼。
唐方说道:“你看,一点都不尴尬。”
老科里说道:“上帝保佑,下辈子别再让我碰到你。”
…………
彼尔德?帕西走后。唐方与老科里谈了会儿话,酒店前台有电话接入,言说一位名叫巴纳德?贝克的男子希望能与他见一面。…
唐方以正在处理伤口,暂时不能见客为由推掉了巴纳德的见面请求。
克蕾雅说他骗人都不带眨眼的,彼尔德转身才离开,他就抛出这样的借口,让别人怎么想?
唐方笑眯眯地盯着她,好像打量一尊花瓶那样上上下下品鉴数回。说道:“我是应该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呢?还是胸大无脑呢?”
姑娘大怒,将一条湿毛巾劈头盖脸丢过去。
它当然没有砸中目标。因为沙发上那个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