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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秋风,舞动着庭院里的枯枝败叶。
梁成飞回到了轮椅上,就停留在一棵银杏树下。
仿佛,他已经和山川,房屋,树木融为一体,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只有秋风,拂动着他快到肩膀的长发。
他的面孔看起来不仅苍凉,还潜藏了很多悲哀。
却不是自己的悲哀,恰恰是为别人的悲哀而悲哀。
深秋来了,秋风还不凌冽,可树枝上金黄的叶子,却已似树下的梁成飞,进入了暮年,只需轻轻一吹,就会摇曳飞落。
不一会儿,他身上已经落上好几片银杏叶子,他轻轻拾起一片,又放了手,叶片便旋转着轻轻停落在地上。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句诗。
是的,它们的凋零只是为了化作春泥,来年才好更好的呵护春的盎然生机。
而他虽谈不上伟大,却也只能选择做这凋零的“落红”,为了守护活着的人的春天。
这时候,高晚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用一种忧虑且凄凉的声音道:“沐沐醒了。”
“推我进去吧。”梁成飞道。
缓缓进了房间,梁成飞看见,高沐沐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没有任何反应,好似也和房屋树木融为了一体。
高晚晴推着梁成飞来到床前,梁成飞开口道:“好点了么?”
高沐沐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梁成飞叹了一口气道:“沐沐,你说得对,你本不应该在如此美好的年纪,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晚晴和我从未责怪过你,更没有资格责怪你,而你,始终要带着信仰活下去,你明白么?”
沐沐还是没有反应。
梁成飞转动着轮椅,一边往门口移动,一边道:“既然你醒了,我也得走了,以后,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
听见这话,高沐沐才终于控制不住,翻身下来,奔了过去,跪在轮椅前,开始了一阵悲痛欲绝的哭泣。
“梁大哥。”
这一时刻,感情的迸发让她没叫师父,而是叫了一声梁大哥,其中意味,难以言表。
梁成飞摸了摸她的脑袋,淡淡的笑道:“过去了,都过去了,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一个好姐姐,她会一直陪伴着你,一直到老……”
“姐姐。”高沐沐又勾住高晚晴的脚,高晚晴鼻子一酸,也蹲下身抱着高沐沐哽咽起来。
“对不起,姐姐。”高沐沐心里很内疚。
高晚晴摇头道:“沐沐,在姐姐面前没什么对不起,听了成飞的话,我才知道,你究竟有多么不容易,这几年来你过得让我敬佩,也让我心疼。”
“那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做出这么让人难以让人想象的事,尽管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这又怎样呢?你是我的妹妹,一辈子都是,甚至胜过了我自己的生命,应该是姐姐求你,再给姐姐一次机会。”
看到这一幕,梁成飞欣慰的笑了,他知道差点分裂的姐妹两人,又已和好如初。
这本身是人类最伟大的情感,而有的人,将血脉当做借口,有的人,却将它看成是这世上最坚的东西,胜过磐石,历久弥坚。
高晚晴对高沐沐的关心,说胜过了自己的生命,一点也不假,这一点高沐沐又怎么会看不见?
而高沐沐的可怜,和她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在自己亲生父亲面前做出这种选择,高晚晴又怎么可能有半分的恨意,这一切,得来得真的太不容易。
哭罢之后,姐妹两人才缓缓从梁成飞面前站起来,高沐沐道:“他……呢,我……想看看他。”
高晚晴和梁成飞对视一眼,点点头,便朝着外面去了。
黎千秋被关在一间偏僻黑暗的屋子里,推开门,开了灯,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映得清清楚楚。
黎千秋蹲在角落里,用一种呆滞的目光打量着几人,甚至有些畏惧似的,缩着身子。
高沐沐咬牙惊讶的问:“他没……死?”
梁成飞点头道:“他练了兽化功,早已经隐藏了自己致命的穴位,所以,你用银针,虽然刺向了人类不能触碰的禁区,却仍然让他活了下来。”
要知道,高沐沐当时捏着十多根银针,刺向他的脑袋之时,根本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活着的可能,这对她来说,何不是一个惊喜。
不是因为她可以重新来过,而是可以让她心里的痛苦减少几分,毕竟,再大义灭亲,也难做到亲手杀死自己父亲,这本是人之常情。
“那他…………”高沐沐很快发现了他眼神的异常。
高晚晴叹道:“你晕倒之后,成飞不仅在你身边守了一天一夜,还帮他治疗了伤势。”
“他虽然没有死,可是他被你刺成了傻子,经过梁大师的治疗,让他找回了一些智力,现在大概有三岁的样子,而且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他接下来的日子,将永远只有三岁的智力。”
高沐沐的眼泪忽然哗啦啦的滚落下来,难以置信的打量着梁成飞。
梁成飞却摆手道:“我相信,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他若是死了,你一定会因为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父亲,痛苦一辈子,也正是这一点,我才只有和他同归于尽。”
“因此,我知道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所以我想帮你救他,可他若是恢复如初,指不定又会去害人,而现在他既能勉强打理自己的生活,也不算完全的痴呆,以后,你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