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娜塔莉便换上了一身的劲装。她头带着一顶带着棕色毛边的帽子,帽子上插着一根翎羽;她的身上则穿着一身蓝色的皮衣,黑色都斗篷披在右肩上,马刀挂在腰间的皮带上。
当娜塔莉走到修道院的门口,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正从敞篷马车的座椅下面拿出了一壶的啤酒。老大人拧开啤酒瓶的瓶盖就准备来一口。
娜塔莉见状很少不满,她问道:“亲爱的斯坦尼斯瓦夫叔叔,你现在还有心情喝酒吗?彻辰他随时都有可能去见上帝了!”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本是因为自己的“奸计得逞”所以想喝口酒庆祝下,他没想到娜塔莉出来的这么快。听到娜塔莉对自己的这一举动不满,老大人赶忙放下了酒瓶子。
“别误会,娜塔莉。我是在向上帝在为彻辰祈祷呢。”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辩解道。
娜塔莉现在急着去见彻辰,她听了老大人的辩解后也不多说话,三下五除二地便上了马车。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也赶忙上了去。马车夫一挥马鞭,马鞭在空气中发出一声鞭炮炸裂开来的脆响,两匹马打了一个响啼,开始动了起来。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就坐在娜塔莉的对面,他看着此刻英姿飒爽的娜塔莉,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才是这个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又想起了路德维卡王后委托他时说的话:“波托茨基,娜塔莉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她不该这么早就成为修女的。况且我虽然相信共和国的外患马上就要过去,可是‘外患一去,内忧必来’这话一次次被证明是颠之不破的真理。吕保玛茨基醉心于黄金自由,漠视于整个国家的利益。将来他和国王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深的。但是这个国家必须改革,改变那种自由散漫的风气,将权力集中到开明的君主手中。或许改革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就能完成,这也是我和陛下所希望的;或许我们这一代完成不了,下一代人要接过改革的接力棒。而我希望,接替我们的会是娜塔莉、米哈乌·沃罗德雅夫斯基、安杰伊·克米奇茨这样的爱国青年。”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越看娜塔莉越是入迷。在娜塔莉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在茹凯夫斯基元帅麾下征战四方的自己。
娜塔莉其实早早的注意到了老大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开始,她还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娜塔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和脏东西。
“老大人,你在看什么?”娜塔莉直接的问道。毕竟一直这么被人看着,她也是不舒服的。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惊醒了过来。他笑着对有些愠怒的娜塔莉解释道:“没,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了你,就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无名小卒,在伟大王冠盖特曼的麾下效力……”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开了口便停不下来,他从赛科拉之战一直讲到了霍丁之战。
从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说话开始,娜塔莉便静静地做着忠实的听众。她明白,老大人是在缅怀那个逝去的黄金时代。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是黄金时代出生的一带,那个时代是翼骑兵的时代,也是波兰共和国的时代。从斯特凡·巴托雷开始,波兰便成为了东瓯最强大国家,她的军队甚至占领了莫斯科,将波兰共和国的国旗插上了克里姆林宫。但随着茹凯夫斯基与霍德凯维奇以及佩德罗一代爱国将领的逝去,亦代表了波兰共和国的黄金时代远去了。随后的西吉斯蒙德三世和瓦迪斯瓦夫四世虽然还能勉强控制局面,然而等他们也相继逝去后,波兰的内忧外患进入了总爆发。
“斯坦尼斯瓦夫叔叔。”娜塔莉将一只手放在勒老大人的手背上。
娜塔莉是想给予老大人以安慰,没想到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突然一把抓住了娜塔莉的手。
“斯坦尼斯瓦夫叔叔!”娜塔莉尖叫道,她有些不知所措。
“娜塔莉,”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紧紧地握住了娜塔莉试图缩回去的手。他言辞激烈地说道:“娜塔莉,不要去做修女。共和国需要的不是你的祈祷,而是你的战刀。我知道出家并非你的本意,你只是一时受到了挫折而想不开。孩子,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扬·斯科热杜斯基在误以为海伦娜死了以后,他万念俱灰,曾经也想要去做修士,可是他耐心等待了下去,等待自己将祖国从肆虐的扎波罗热哥萨克匪帮的手中解救出来。上帝和仁慈的护国女神给了他福报,让海伦娜回到了他的身边。”
娜塔莉不再挣扎了。显然,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话真正的触动了她。
娜塔莉的嘴角抽搐着,她的神情不断地变幻。
“不!”
娜塔莉徒然抽回了手:“不,请不要劝我。斯坦尼斯瓦夫叔叔,请不要误会,我今天肯和你走,只不过是因为我要见一位将死之人最后一面。而且的,我也在等待,等我们伟大的祖国将侵略者全部赶走,共和国恢复了自由,我再去侍奉上帝。”
刚才,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看到娜塔莉那犹豫和挣扎的神色的时候,他本以为娜塔莉就要被自己说动了,没想到她还是如此的顽固。看来真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话娜塔莉是听不进去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