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头痛欲裂,周身酸痛。
可荣扶桑还来不及回想这浑身的酸痛不适究竟是因为什么,睁开眼的一瞬,就隐约感觉到卧房外有人影晃动。
她下意识地便以为外面的人是傅洐。
她轻揉着太阳穴走下床,不经意的转头一瞥,只见那偌大而素白的大床上,有一汪格外醒目的殷红色,宛若一串恰好开到荼蘼的红豆,拈花绽放。
荣扶桑望着那已然凝固的一抹红,脑海中某些被暂时搁置的记忆,便开始一幕幕地浮现于眼前:
香艳而旖旎的画面,男人坚实胸膛的滚烫热度,还有他曾经停留在她耳畔的那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
荣扶桑只觉得一股热潮蹭地一下子涌上了面颊,她甚至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可转念一想,便又马上变得释然了。
其实,从决定跟着傅洐的那一刻起,她应该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荣扶桑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建设,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落地窗旁,那高挑温雅的男人如翩翩公子一般转身,微笑望着她:“扶桑,你醒了。”
竟然是陆擎焕。
荣扶桑双眸间原本弥漫的一丝丝浅浅的羞涩瞬间被意外所替代:“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擎焕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荣扶桑的脖颈间,那隐约可见的暧昧吻痕。
他移开双眸,转而深凝住女孩的脸容,那目光中充斥了太多太多的复杂情绪:
迷恋,矛盾,贪恋……
“扶桑,你忘了吗?从昨晚到此时此刻,陪在你身旁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我。”
荣扶桑微微地眯起了双眸。
陆擎焕弯唇微笑:“不相信?需不需要我去保安处调昨晚的监控录像给你看?”
荣扶桑望着眼前这个信口开河的,简直犹如地痞无赖一般的陆擎焕,怒极反笑:“我以前只以为你是卑鄙无耻,没想到你原来还如此下贱恶心。”
“陆擎焕,这件事的真相与事实究竟是什么,我比你更清楚,你如此信口雌黄,就不怕与傅洐,与整个傅氏为敌?”
陆擎焕明显不以为然:“扶桑,你终究还是太过年轻。若傅洐真的疼惜你,有怎么会令我有这样的可趁之机?”
他凝着荣扶桑沉默间略显黯淡的表情,停顿了几秒,又道:“说到底,你与傅洐才不过认识数月,你又怎能指望他待你会有几分真心呢?”
荣扶桑看着陆擎焕,眼眸间皆是冷冽与淡漠。
随后,她拿起了套房里的电话,打给了客服中心:“你们酒店罔顾客人的安全与**,竟然能令人随便进出客人的房间。如果你们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她挂了电话,抬头又看向陆擎焕:“陆先生,您还打算在这里站到何时?非要我叫你滚?!”
扶桑说完,便起身往卧室走去。
陆擎焕哪怕不用看她的脸,也能感觉到荣扶桑此刻拼命隐忍着的汹涌怒意。
“扶桑,无论你信不信,我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荣扶桑忽然又回头疾步走到陆擎焕面前,扬手的一瞬,就将那落地窗旁的帘布用力地缠住了陆擎焕的脖子。
那种被算计,被欺骗,被陷害的澎湃怒意渐渐染红了荣扶桑的双眼。
她手中拽着的那一段帘布越来越紧,陆擎焕原本十分白皙的脸色也因为缺氧而变得越来越红,到最后,红的竟有些发紫泛黑起来。
可这依然缓解不了荣扶桑此刻心中的怒意。
她一把松开窗帘,冷冷地看着陆擎焕:“这件事,无论是谁算计我,无论你有没有参与其中,陆擎焕,我都不会放过你。”
陆擎焕从决定这样做开始,就已经知道荣扶桑必然会大怒。
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又或者,他根本也不想要什么退路。
他突然凑近荣扶桑,属于男人强势而有力的铁腕一把用力地拽住荣扶桑:“扶桑,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你对着傅洐可以笑的好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对着我的时候却满怀了抗拒甚至恨意?!”
“难道就因为我曾经是荣梓琪的未婚夫?就因为我没有傅洐那样的权势与背景?还是因为我将一颗真心全都捧给了你,所以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践踏?!”
荣扶桑原本愤恨得一向清冷的双眸间都不由地染上了一抹晕红。可这会儿,见到一向温雅自若的陆擎焕竟然情绪激动的失了风度,她倒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轻轻垂眸,看了眼自己被陆擎焕已经握捏的红肿的手腕,沉默了数秒之后,才冷声开口道:“拿开你的脏手。”
陆擎焕不动。
荣扶桑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这样将刀锋狠狠地插进了陆擎焕的手背。
陆擎焕完全没料到荣扶桑出手竟会这样的狠,他痛得闷哼一声,连忙用另外一只手紧握住伤口,一双眼充满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却见荣扶桑目光冷萃如冰地看了他一眼,淡哼道:“你下次再敢碰我一下,我伤的可就不会只是你的手了。我会直接毁了你做男人的功能!”
陆擎焕的手背上的血却还在不停地流着,一滴一滴,无声地掉落进套房里厚实的地毯,随即便化为虚无。
那么多血,陆擎焕应该是觉得很痛的。可身体左胸膛内的另外一个器官,此刻的痛感更加的强烈与深浓,已经轻而易举地盖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