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飞驰,最后停在了西郊海边。
荣梓琪颤抖着一双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在转让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荣扶桑,你这样对我,我爸绝不会放过你的!”
荣扶桑收了笔,转身就要离开,海风将她的声音轻轻飘远:“好啊,我等着。”
刚刚走到公路旁,对面一辆银灰色商务车就转了个弯,停在了她面前。
林栋从驾驶座下来:“荣小姐。”
荣扶桑问:“你怎么会来?”
林栋看了眼远处,被荣扶桑留在清冷海边的荣梓琪,转而又看向荣扶桑:“荣小姐,傅先生如今不在南城,有些事,您还是不可做的太过,免得被人有机可乘。”
荣扶桑转身看了眼惊慌失措,疯狂叫喊着的荣梓琪,轻轻颔首:“过半个小时,你找人送她回去。”
“好的。”林栋说:“你先坐我的车离开吧,您的车我会找人来开走。”
商务车启动,荣扶桑从后视镜中一直望着荣梓琪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之中越来越模糊。
然而,她记忆中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却随之越来越清晰。
上一世的那个平安夜,她就是这样被荣梓琪抛弃在海边,无助彷徨求救了足足数个小时,才终于有善心的路人将她带离……
“叮铃,叮铃,叮铃……”
一连串清脆的铃铛声将荣扶桑的渐渐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倏尔回神,这才留意到后视镜上挂着的那一串樱花瓣形状的铃铛。
荣扶桑恍然间忆起了什么,目光灼灼地望着正在开车的林栋:“你这个铃铛……”
林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道:“哦,您说这个开运铃铛啊,这是之前我陪傅先生去日本,在清水寺里求来的。”
荣扶桑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上一世的平安夜,当她饥寒交迫,绝望无助的被人搀扶着坐上温暖的车厢之中时,就是这样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一点点地安抚了她近乎崩溃的情绪……
或许,这世上有成千上万个铃铛;或许在正常人的耳中,这些铃铛的声音都是千篇一律的。
但只有荣扶桑知道,这个清脆如泉的声音,她一定不会记错……
她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着林栋:“这辆车是你自己的吗?”
“是的。”
“你……”荣扶桑顿了顿,又问:“那你经常来西郊海边吗?”
“也不是经常。傅先生在这里有一处物业,所以我有时会送他过来。”
林栋没有直接将荣扶桑送回荣宅,而是送她先去了傅洐的公寓。
“傅先生说:今晚是平安夜,他来不及回来与你一起吃晚餐,但他为你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您慢慢享用。若晚上不愿意回去,直接住在这里也无妨。”
傅洐已经离开南城两周有余,这期间,他们两人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那个男人像突然间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林栋此刻竟变成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关系纽带。
这时,佣人给荣扶桑端来一杯热茶。
荣扶桑轻轻吹开浮在浅碧色茶盏的螺旋状茶叶:“他是否对每个人都这样大方?”
林栋看了她一眼,微笑地答:“傅先生待人倒是一向慷慨,但能令他如此大方又这般上心的人,我到目前为止也只认得您一个。”
荣扶桑朝着林栋扬唇浅笑,极难得地在他面前吐露心事:“其实我有时候很自卑,除了念书还可以之外一无所长,脾气又差,易冲动,常常会惹祸。”
林栋耐心听着,然后笑凝着荣扶桑,说:“这些话为什么不当面说给傅先生听?”
荣扶桑精致的小脸上有着很浅的疑惑:“像傅洐那样的男人,有这个耐心来听一个平凡小女子的心事吗?”
林栋很认真地正视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能被傅先生如此悉心地放在心上,你又怎会是平庸之人。”
荣扶桑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他手掌间忽闪忽闪的手机屏幕,说:“林栋,今天谢谢你。”
“荣小姐,不必客气。”
林栋没过多久便起身告辞了。
荣扶桑起身将他送出门。
林栋坐了电梯下楼,一直到回到车里,才拿起手机,声音恭谦地称呼屏幕里的男人:“傅先生。”
那一边,傅洐似是刚刚才起床,整个人拿着手机慵懒坐在窗边摇椅上,手执着半根雪茄:“嗯,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荣小姐今天大约情绪有些复杂,所以才会愿意主动开口与我说心事。”
傅洐唇边勾起一抹极性感的笑意:“不,你错了。她不是在跟你说心事,她刚刚一直都是在与我说着心事。”
傅先生关了手机视频,眯眸静坐,心思已经被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小女人撩拨得轻痒又有些高兴。
对着他的时候倔强又不乖,花样百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坏丫头,如今两个人隔了千山万水,她却又表现的如此惹人怜爱。
是否年轻女孩子的心思都像她这样变幻难测?
她待他,究竟是故意还是真心?
傅先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12月末的南非,气温依旧高的惊人。
酒店的独栋别墅里,私人管家给傅洐送来一壶红茶,傅洐看了一眼,轻声吩咐道:“重新换壶新鲜咖啡来。”
管家忙将红茶端了下去。
别墅的客厅与庭院仅用一扇极大的木质移门隔开,此刻移门敞开,光线明媚灿烂,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