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梓琪母女在同一天被送进了警局。
只不过不同的是,郑书秋只是被请去协助调查,而荣梓琪却因为伤人未遂,直接被送进了拘留所关押。
原本,她身上受了那样的重伤,照惯例,完全是可以保释的,可荣梓琪却连被探视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能在监狱的医务室接受简陋粗糙的治疗。
那是一间完全封闭的,连一扇窗户,甚至一道透气的缝隙都没有的诊疗室。
甚至还不如当初荣扶桑被困的那间审讯室。
四周一片漆黑深静,静得会令人忍不住地胡思乱想,心慌生怖。
荣梓琪活到21岁,养尊处优惯了,头一次面对这样无助又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窘境,然而身上的刀伤依旧还不时有鲜血断续地溢出,伤口尖锐的疼痛刺得她的脑子一片混沌模糊。
到底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年轻女子,在这样的艰难的处境之中不过才待了一天一夜,荣梓琪已经觉得犹如身在地狱,煎熬难忍。
当那扇铁门被推开,当她还沉醉在门外那一道明亮清新的空气中的时候,耳畔那道温润熟悉的声音仿佛是从岁月的最末端传来。
“梓琪。”
荣梓琪有些艰难地睁开双眼,在看到长身玉立在她面前的陆擎焕时,惨白的嘴唇轻轻地颤着,许久之后,她才别开脸:“你来做什么?!”
陆擎焕俊眸淡眉:“我们总算是认识一场,怎忍心见你如今这样落魄。”
荣梓琪又怎会信他能如此好心。她重新看向陆擎焕,勾唇冷笑:“陆少爷的温言软语向来如同砒霜,我苦吞哑忍了数年,你以为我现在还会信你么?”
陆擎焕微笑,手指轻轻地压了压荣梓琪受了刀伤的腹部。
“啊!”荣梓琪顿时痛得浑身颤抖,尖叫一声。
陆擎焕欣赏着她此刻脸上的极致表情:“很痛?可我倒觉得,你这会儿还能觉得痛,说明你至少还活着,你应该觉得庆幸,而不是对着我,还表现出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
他说完,再一次重重地攥痛了荣梓琪的伤口。
而且,这一次,他用的却不再是手指,居然是锋锐的刀。
荣梓琪原本就恢复得不好的伤患,此刻更是伤上加伤,她痛得将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一起,痛得嘴唇发颤,连话都不再说得出口。
她只能无比怨恨地死死盯着陆擎焕。
陆擎焕从西裤口袋中取出绢帕,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刀上的血迹,一边道出了来意:“如果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你最好听我的。”
荣梓琪许久才缓过劲:“你想怎么样?”
“告诉我颜护士的真正死因,还有,陆宁远许诺了你什么。”
大约半个小时后,陆擎焕从拘留所出来,司机走上来替他打开车门。
“先送我去趟审计大学。”
“陆先生,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医生叮嘱……”
陆擎焕冷眼扫了他一眼,司机顿时噤声。
一个多小时后,陆擎焕是在图书馆找到荣扶桑的。
一大片玻璃落地窗旁,外面是一条蜿蜿蜒蜒的人工湖,斜晖脉脉,浅金色光线无声地透进来,散在荣扶桑的身上。
她看起来像是彩虹一般光芒耀眼的可人儿。
陆擎焕心中很清楚荣扶桑对于他的排斥,所以也并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门口无声地凝望了她许久,然后才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个短信:“你还欠我一餐饭。”
而那一头,陆擎焕清晰看到荣扶桑盯着手机足有半分钟,才回复他:“随时可以。”
陆擎焕望着她精致的容颜,紧抿的唇角终于缓缓绽出一抹笑。
*
夜。已经是8:30过后。
餐厅里客人已经越来越少,窗外,天边悄悄地泛起一层溶溶的黄色月光。
陆擎焕已经在窗边静坐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一**红酒被他喝掉了将近三分之一,荣扶桑才慢悠悠地出现在餐厅之中。
服务生引着她走到陆擎焕面前。
荣扶桑在他对面坐下,将手包放在桌角处,然后又将那一百万的支票递到陆擎焕的面前:“等了很久吗?”
陆擎焕看了眼那张支票,轻轻放下红酒杯,看着她:“等你,多久都没问题。”
荣扶桑眯眸凝视他,片刻后轻勾了唇:“问题是,就算穷尽此生,你也等不到我。”
陆擎焕无声望着她许久,慢慢地笑起来,那笑容透着一些宠溺与许多的纵容:“扶桑,不用试图激怒我。我不会对你生气。”
荣扶桑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与他**:“说吧,找我的目的。”
“我听说荣梓琪意图伤你,不过是想亲眼看看你好不好。”
陆擎焕想要为她斟一杯红酒,却被荣扶桑拒绝了。她喝了一口柠檬水:“所以,你已经去拘留所看过荣梓琪了?”
陆擎焕没有回答。有些事,他其实从来不愿令荣扶桑知道。
他凝视荣扶桑,忽然说起一桩陈年往事:“你当年可是南城有名的女学霸,17岁就考取了麻省理工,最可惜是只读了两年。半年前你父亲出事,你也被迫休学回国。”
“还记得当时你从美国回来看到出了事的荣伯伯之后,你自己一个人喝光了多少**这样的红酒?”
荣扶桑低头吃着甜品。
陆擎焕独自一个人陷入了回忆之中:“足足三**。你笑着喝下去,喝到最后,却又哭着吐了出来。”
扶桑握着银色小匙的手开始慢慢攥紧。
“从那一刻起,你心中就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