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自己本身是个商人,或者说,也算一个彻头彻尾的投机者。
一路走来,他实际上都是在对一些东西进行投资,比如吴德民的自负,比如黄赫的眼光,比如千墅集团的野心,比如吴青山的骄傲……
而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为了让自己的投资不至于失败而已。
到了今天,陈晋的成功看似充满了机缘巧合,可其中的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不足为外人道也。
站在这个立场上,他认为金胤的本质上也是一个投机者。
否则的话,他怎么敢在80年代就跳出当时还属于真正金饭碗的机关单位,下海经商呢?
陈晋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换做是自己身处那个年代和那个背景之下,有没有勇气做出这样的选择?
对整个时代的变革进行投资?
并不是只有别人在研究陈晋的,陈晋同样也在着这些主要对手方方面面的信息。
金胤的崛起轨迹,陈晋了然于胸。
或许金胤当时的选择亦有其他种种外在因素的影响,还不至于到了“看准了整个时代”这种高度,但他绝对跟陈晋自己一样,是个投机者,是个商人。
而吴青山……
是个彻头彻尾的政客!
这两者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
当陈晋之前看见金胤的抵触值达到了81的时候,他心里就明白了,吴青山给金胤的压力有多大!
如果金胤让金厦集团收缩防守,那么陈晋想要击垮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显然是不现实的。
自己根本没有掣肘他的能力,充其量就是限制一下而已。
但要是加上吴青山的推波助澜,结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更加幸运的是,金胤一定比陈晋更了解吴青山是个什么样的人……
…………
“他不会……”
“他会!”
陈晋没有给金胤留任何回转的余地,就像刚才拍卖的时候一样,步步紧逼着。
金胤闻言猛然一怔,随后便兀自说道:“只不过就一个地块而已。”
“我为了西郊那块地,已经亏了几十亿了。付出的够多了,他没理由再质疑我什么……”
“而且,学府路这块地才6万个平方,鸡毛蒜皮的体量,你才能赚多少钱?”
他缓缓说着,像是在跟陈晋争辩,又像是在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只求一个安慰。
陈晋叹了口气,对他说道:“金总,实际上……”
“是他害了你。”
“或者说,是他害了他自己……”
金胤看着陈晋,有些不解。
他现在心绪打乱,只觉得脑袋生疼,根本就思考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陈晋没有让他等太久,尽管周围肯定没人,但他继续压低了声音,附在金胤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其实是根本无所谓价格的。”
“无论我亏多少钱……都有吴青山买单。”
“但你如果亏钱,这笔帐又该怎么算呢?”
“他是政客,你是商人。”
“更何况吴青山他……他已经过线了!”
在这个距离上,陈晋能听见金胤在自己说完之后,紧张的吞咽口水声。
看来他是在自己的提示下,已经转过这个弯来了。
那么想必,剩下的事情,也就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什么了吧?
陈晋默默转身走开了,这些事情自己只要给金胤点透就好了,其他的,多说无益。
金胤自然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来。
…………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之后,临近中午12点,祁旭光和孔阙办完了手续出来了。
陈晋心情大好,开着车领着两人径直奔着闻一路去了。施杰则因为惦记着之前项目的尾盘,自己又赶去了售楼处。
祁旭光一看方向,有些诧异道:“陈总,是直接到学府路那块地去转转吗?”
“东江师范大学都还没开始拆迁呢,去干嘛?到门口摆饮料吗?”陈晋揶揄道:“那里女生倒是挺多的。”
孔阙听了,没好气的嗤鼻,撇过头看着窗外。
祁旭光嘿嘿笑了一声:“是我犯傻了,陈总的太太那么完美……”
“祁哥,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吗?”陈晋提醒了一句。
祁旭光先是一愣,随后就看见孔阙已经转过头,怒视着他了!
“…………”
他一阵无语。
在晋涵集团还是晋华公司的时候,他就很好奇孔阙这个女人是哪冒出来的?
从来没出现在陈晋的身边,但陈晋却给了她如此大的权力!
后来有过接触之后,他才渐渐发现孔阙对陈晋……
“我错了!”祁旭光连忙认怂。
孔阙这才埋怨了陈晋一句:“陈总,别再拿我开玩笑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
陈晋却悠悠道:“你什么时候要是觉得好笑了,那才真的糟糕呢!”
孔阙一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眼神幽怨起来。
陈晋的意思她很明白,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坦然面对拿两个人之间关系开的玩笑,也就说明自己是真的对这层关系释然了。
释然了,自己可能就会选择离开吧?
“难道这就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希望自己离开吗?”孔阙暗想着,心中泛起一阵苦楚。
说到底,他已经有另一半了,自己在他身边,终究不算一回事呐!
“陈总,这里是……?”祁旭光见车子拐弯进了路边,停到了一家餐厅的门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