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脱下外套,把梯子架在回廊上,然后去搬墙边的一块跳板,准备用跳板搭在面粉垛和回廊之间,以便接应雷神脱出困境。
我刚脱下外套搬起跳板,十几只丧尸“呃,呃——”嘶叫,齐刷刷地就朝我逼了过来,每双扩大的瞳孔里都露出原始的凶光,无疑是“想”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心中忽有所悟,忙拿起外套又穿在身上,果然,丧尸朝前走了几步后又退了回去,从新加入到围困雷神的尸群里面。我像木头似的呆立一会终于开窍,这绝对是那**差点被我扔掉的药水的功劳。
我小心翼翼的从外套荷包里掏出**子在眼前端详,纯蓝色的液体折射出诱惑的光芒,我把**子放在地上离开几步,实在不敢相信这小小的一**药水,竟会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尸群中又有丧尸走过来了,我从新把药水捏在手中,见丧尸又茫然地退了回去。我一时间惊喜万分,这绝对是蛮荒末世中,万难一求的护身符啊!
我珍而重之地把小**子放进外套内袋,又用手隔着布料捏了一捏,确信它真地藏得稳妥,才又转身去搬跳板,而对于药水的来历,却是打破脑瓜也想不起来了。
我扛着跳板爬上回廊,安全地把雷神接应了过来。低头看着脚下七八百只乌合之众,心想,我现在就算大摇大摆地穿过尸群走出面粉车间,也没有丧尸会来阻拦,倒是雷神怎么出去成了问题。
尸群摩肩擦背,伸长脖子仰头嘶吼,暗红的涎水不断顺着嘴角滴到胸前和地上,像一群把抓获了猎物的猎豹逼到树上的非洲鬣狗,等待着急躁的猎豹自己失手掉下猎物。想等它们自己走散,那无异于痴心妄想。
我焦躁的在回廊上走来走去,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架在半空、连着机械的传送链上一溜都是成包的面粉,我匍匐着爬到上面,抽出匕首划破面袋,站直身子,把面粉扬得漫天飞舞,连划了几十袋后,搂着雷神躲进一根钢制的管道里面。
我把枪口伸出管道,暗暗祈祷上帝保佑,食指一扣,一颗子弹飞出枪膛射中钢梁,几乎同时,轰的一声大响,子弹和钢梁擦出的火星引发了漂浮在空气中的面粉爆炸。耳朵一下失聪,嗡嗡作响,只见雷神的上下颚不住张合,似乎在嘶叫,过了好半天,我才又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雷神那独特的嚎叫,
我昏昏噩噩地爬出管道,只见传送链和好几台机械都垮塌了下来,满地狼藉,尽是丧尸残缺的肢体和炸飞的物件。我这时才感到后怕,完全没有想到,面粉颗粒爆炸的烈度竟如此惊人。
我拖着双腿走向车间大门,一看走在身边的雷神,不禁苦笑,四条腿的生物竟然也像喝醉酒般的摇摇晃晃。猛听身后尸嚎再响,一转头,死人堆中又站起了十来只丧尸。
“快跑……”我才说出两个字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顿时晕倒地上。
昏昏沉沉中,我感觉身体在地面上拖行,挣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十几只丧尸,脚步拖沓,却已只在一两米外。仰头再看,雷神正咬着我肩头的衣服,死命地想将我拖出车间大门。
“别管我,你自己先逃!”我完全把雷神当成了异类难友,“快松口,丧尸不会咬我。”
可惜雷神不能领会我的意思,它猛然一声嘶吼,一个虎跳,扑翻一只近在咫尺的丧尸,嘴巴一合,就在丧尸脖子上撕下一大块腐肉,一转身,又扑翻了另一只走得近的丧尸,同样狠狠的在它脖子上咬了一口。但雷神不懂丧尸真正的弱点,攻势虽然凌厉,却是完全无用。
我强自撑着站起身子,跌跌撞撞抢到大门,一边吃力推动生锈的铁门,一边招唤雷神赶快逃命。等门缝只有一尺宽时,雷神才忽地一窜,逃了出来。
关上车间大门,我靠着墙壁无力地滑坐地上,雷神卧在身旁,也是伸出舌头呼呼喘气,群尸在门后抓挠嘈杂一阵,声音渐下,隔着一扇铁门,我似乎都能看见,它们死板而又茫然的“表情”。
我和雷神勉强撑着走到大院门口,高音喇叭已经摔坏,我吃力地扶起摩托,一低头,感觉脑袋愈发晕了,反正鸡鸣镇就在那里,也不急着马上就去,我于是关好院门,打算先在粮库歇息一晚。面粉加工车间后面还有栋办公楼,一人一狗又蹒跚着走了过去……
转过面粉车间,我和雷神来到办公大楼前的停车场。看见来了人,一只身着粮库工作服的丧尸就着地爬了过来,它一双大腿齐膝而断,露出发黑的枯骨,不远处装载机的履带下,轧着它失去的小腿。
我拔出匕首走上前去,想彻底终极它的痛苦,忽听咻的一声,一团黑物掠过耳旁飞扑下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硕大的乌鸦,我还有没完全反应过来,更多的乌鸦从半空俯冲下来,简单粗厉的呀呀声中扑扇着翅膀伸出长喙,争相抢食断腿丧尸身上的腐肉。
乌鸦的智力不可小觑,“乌鸦喝水”的故事就反映了其思维的巧妙,但我还没有看到过,也有可能看到过只是忘了,这些性情凶猛喜食腐肉的鸟类,竟然还会攻击丧尸!
上百只乌鸦不停啄食,丧尸渐渐只剩骨架,我目瞪口呆心惊肉跳,这一幕和丧尸吃人大概也差不了多少,几只乌鸦斜睨我几眼,大约看出了我和丧尸不同,几声啼叫同时飞起,像一片黑云似的绕过石山,翁翁央央的消失不见。
我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地上空留一具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