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屠魔峡谷一战,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因森林被邪能遮蔽,探查法术作用有限,联合部队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派出斥候进行侦查,同时尽可能地联络暗夜精灵。
方圆百公里内,除了恶魔就是恶魔,没有半点暗夜精灵的踪迹,似乎他们早已撤离多时了。所有人就如同瞎子一般,对灰谷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只能傻乎乎地留在与贫瘠之地交界的入口处,等待着事情有所进展。在那之前,大军根本不可能开拔,在对燃烧军团军队动向一概不知的前提下,贸然进军,万一一头撞进恶魔的包围圈,那可就傻眼了。
这几天里,随着预言者的故事流传开来,安格玛逐渐变得人人皆知。
刚开始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德雷克塔尔与罗宁那般,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因为萨尔直捣黄龙斩杀敌酋的战略决策,是经过严密计划和重重考量的。兽人部队在兵力上远超恶魔,还针对强大的玛诺洛斯定下了诸多反制策略。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或许是一步险棋,但胜算绝对不小。
可当他们在德雷克塔尔与罗宁的极力说服下,不顾营地防务分兵支援,抵达屠魔峡谷时,才发现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安格玛口述的“未来片段”没有任何区别……
这下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尤其是部落的成员,更是对安格玛展现出了十二分的尊敬。
萨满祭司并不能算是一个职业,而是一群能与自然和元素和谐相处,洞悉灵魂本质,能与先祖之魂沟通,进而获得先人智慧指引的施法者统称。不仅是兽人,牛头人也存在着类似的萨满祭司,只不过在信仰上有所差别而已。
巨魔也依赖与所信仰的洛阿神灵进行沟通,获得冥冥中的指引,揭示未来,寻求摆脱困境的解决之道。
在这三个族群中,不管是萨满祭司,还是灵魂行者,亦或是巨魔的洛阿神灵信徒中较为贴近神灵,能够获得神灵指引的那些,都被尊称为“先知”,十分受到敬重,是各自族群里精神领袖一般的存在。在权力上不如酋长一类的领导者,但地位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萨尔年仅二十二三岁,能以这么小的年龄稳坐兽rén dà酋长之位,背后有诸多原因。
一方面,他是将古尔丹的阴谋揭露开来,间接拯救兽人的霜狼氏族前任酋长杜隆坦的独子,又在解放收容所的战争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获得了大家的认可,还是前任大酋长奥格瑞姆临死钦点的继位者。
另一方面,就是他的萨满祭司身份了。
随着饮用玛诺洛斯之血,屈服于危险的邪能力量,兽人传统的萨满祭司之道就几乎断绝了。
对经受了遭人摆布之苦、战争之祸、牢狱之灾、毒血症困扰的兽人来说,这二十年的经历,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惶惶不可终日,让他们看不到未来的半点曙光,他们需要找回曾经的传统,才能摆脱精神上的匮乏。
而萨尔就是在德雷克塔尔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兽人新一代中最出色的萨满祭司,并正在一些长者的帮助下,将传统之道带回兽人之中。
也正是这一层身份,让牛头人与巨魔更加信任他。这两个族群不仅出于报恩,也是为了给族人寻获更美好的未来,心甘情愿地追随在他身后。
显然在部落成员的心目中,因预知到了他们的大酋长身处危险之中,而警示众人发起营救的安格玛,已经变成和萨满祭司这类长者一般无二的存在了。
甚至有人开始称他为“血精灵先知”。
“咔!”
安格玛穿行在联合部队的营地中,沿途每有瞧见他的站岗卫兵,都会立即正身挺胸,靴子磕碰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目视前方,以最饱满的精神向他无声致意。
“时间之力……”
安格玛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口中低声呢喃呢,眉头紧锁,眼露中满是不解之色,注意力全在手掌心的那一堆灰烬上。
在灰烬的周围,缭绕着一层缓缓流动的金huáng sè流沙。
在流沙的卷动下,那堆灰烬竟然组成了一朵小花的形状,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绿意盎然起来,恢复了原本的样貌。金色流沙不住变动,小花时而复原,时而重新变成一堆灰烬。仿佛随着他的心意变化,掌心狭小空间内的时间正在不停地扭曲逆转。
这是他从路边摘下来的,用火焰法术烧成灰烬,来用作实验的无名小花。
“三席。”
直到听到奎恩萨斯熟悉的声音,安格玛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横穿了半个营地,回到了吉安娜分给血精灵的营区里。
这么一打岔,刷的一下,悬浮在掌心上的小花瞬间变成了一堆灰烬。
他掸掸手,问道:“罗宁大师回来了吗?”
“回来了,正在大帐里面等您呢。”奎恩萨斯回答道。
奎恩萨斯、艾尔隆丹和奥洛萨莉亚三人,算是从安格玛被凯尔萨斯王子赋予实权开始,便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老人了。当初担任三席魔导师负责太阳井圣殿的运转,安格玛还特意把这三人调回了自己身边。
搜寻古尔丹之颅一事,本就是在不可能中挖掘那一丝等同于不存在的可能性,全部仰仗于脑海中关于这件神器的记忆。安格玛对随从的遴选,完全出于他们对命令的执行是否忠实到位,而不需要他们有多强。因为哪怕再强的团队,也不可能从燃烧军团的恶魔大军手中抢走这件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