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朱志杰看着麻三说道。
麻三的眼眸此时极为的坚定,他屈身,认真地说道,“是的,校尉。”
朱志杰的目光忽然就像是一座千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不过片刻,他身上就沁出无数汗珠,把他的衣衫给打的水湿。但令人奇怪的是,一直表现的拘谨不堪的麻三此时竟然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朱志杰的威压。
为什么会这样?无数武者想到。现在麻三所表现出的坚持和不屈,和他先前的懦弱拘谨完全是两幅模样。真是奇了怪了,一个人先后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真的想好了吗?”朱志杰再次问道。
麻三把嘴唇都咬破了,鲜血滴答,但他还是固执地回答道,“是的,校尉。”
朱志杰双眸中迸溅出刺眼的神辉,似乎是想把麻三看透。大概三息后,就在麻三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朱志杰散去威严,然后淡淡地说了个‘好’。
“谢校尉!”有些虚脱的麻三说道。
这时一直提心吊胆的常公子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麻三撑不过朱志杰的威压从而改口,现在好了,尘埃落定,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对着朱志杰说道,“朱校尉,我可以走了吗?”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因为他觉得他每多待一秒,常家的脸面就掉一分。
“滚吧。”朱志杰瞥了他一眼,漠然道。
“谢谢朱校尉!”对朱志杰的冷言,常公子没有任何恼怒,反而高兴道。继而运转功法,就准备脱离此地。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转身对着麻三说道,“麻三兄弟,这次真的很感谢你,有时间我请你去醉香居吃饭。”
说完这句话,常公子就欲抬脚,自他在最初怀疑麻三没有资格入选龙骧营开始,麻三就没有回他只言片语,所以这次他也没有指望回答。但令人意外的是,麻三开口了。他对常公子说道,“从此你我恩怨两清,再无瓜葛。”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很认真,就像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而常公子则有些莫名其妙,他完全不知道麻三说这句的意思,呆滞了片刻后,他脸上堆笑,“麻三兄弟说的是,说的是。”
但此时麻三已经不再看他,而是对着朱志杰深深鞠躬不起。同时他心中想到,常家当时收留之恩,我已还完。
其实要论收留之恩的话,麻三早就不欠常家。小时候麻三父母双亡,小小年纪就要出来找寻工作,以求果腹。但年龄偏小,身材瘦弱,哪有人愿意收留他?还是当时一个常家的管事见他可伶,给他安排了一个打杂的活计,他才算找到地方栖身。
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进入常家后,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由于常公子脾气极差,他在常公子院子干活的时候,不仅多次被辱,而且惨遭过毒打。但这些他都忍了下来,他觉得既然端着别人的饭碗,那受些委屈也是应当的。
对于招他入府的管事,他也恭敬有加,待如亲人。前几天这名管事因病逝世,在他逝世之前,曾让麻三脱离常府,去寻自己的未来。
“我哪有什么未来?”当时麻三是这样说的。
听到麻三的话,当时已卧床不起的管事挣扎起身,扇了麻三一巴掌,双目圆睁道,“人,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就不要指望别人会看得起你!”
看着神情狰狞的管事,麻三有些不知所措,自他入府以来,管事对他极为照顾。如果不是管事照拂,在风云诡谲的常府中,他就早成为一具尸体被送到了乱坟岗。这些年来,管事从他没有打过他,就连重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他慌张地说,“管事,你别生气,保重身体要紧。”
但管事丝毫不领情,他继续狰狞地看着麻三,“当初是我瞎了眼,把你招进了常府!我其实应该让你饿死街头!”
这话说得极重,重到麻三完全无法承受。他对着管事跪下,眼中的泪水哗啦啦地流下。但管事的声音更冷,“不许哭,你是个男人,怎能像妇人一样哭泣?!”
麻三赶忙擦着眼泪,可是其眼泪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怎么止都止不住。这让管事有些心酸,他一辈子没有结婚,无儿无女,早就把麻三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谓责之亲骂之切,他说到底还是不想让麻三有个好的前途。一辈子带在常府能干什么?像他们这些低阶武者,如果没啥逆天的机遇,混到死也不过是一个外府管事。
而常家又不是什么积善之家,家族子弟或争勇斗狠,或心思阴沉,留下麻三这个天性纯直的孩子孤身在府,他最后怎么死的估计都不知道。所以在他死之前,他必须把麻三安排出府,并为他找到一个好的出路。
而当三营一团的战绩传回来后,他知道机会来了。透过三营一团的辉煌,他看到了三营一团兵员的缺乏。等三营一团回来后,肯定会竖起招兵大旗,而这就是麻三的机会。三营一团的士兵大多是麻三这样的低阶底层武者,一群苦哈哈。既然他们能,没道理麻三不能。就算kaoshi失败,没能进入三营一团,才算离开了常府不是?
所以那天管事一改平时的温和,对着麻三掀起滔天风暴,“你现在人是在底层,可是你的心不能在底层!”
“土壤虽然卑微,但它却能养育出无数娇艳的鲜花。”
……
管事就好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对着麻三炮轰道,说得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