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和门前巨大的广场之上,当着满朝君臣的面,6缜不但没有半点惶恐,反而显得极其镇定,侃侃而谈:“想必在许多大人心里,虽然不认为我大明将士就弱于北边的鞑子,但若是没有了坚城为屏障,想要取胜却也不是太过容易。而要真是倚城自守,我边军想要斩获如此众多的鞑子级又是很难办的事情。所以各位大人才会对此番大捷有所猜疑。不知下官所言可还有几分道理么?”
众官员听他这么说来,脸上都不觉露出了异样之色,有几个直性子的,甚至还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确实,这是他们基于对大明边军的了解才得出的结论,甚至被他们视作常识,所以才会在出现有悖于此的结果后生出怀疑来。
就是天子此刻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忍不住开口道:“这么说来6卿你对此是有其他看法了?”
“陛下英明,正是如此。”6缜痛快地一点头,抱拳说道:“其实这等成见不光我们有,就连蒙人也是存在的,所以才能让我们取得这一场大胜。在鞑子看来,我大明边军这几十年来都只会守城以待,所以当我们主动出击时,才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此战,你们是主动出击才取得的胜利?”一名三品官儿有些诧异地惊问一句,都顾不上朝会上的礼仪了,足可见此说法对他有多大冲击了。不光是他,其他不少人也是满面惊讶,目光定在6缜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而6缜则用力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才是我们能有如此斩获的前提所在。”
顿了一下后,他又继续道:“虽然一旦离了城池的庇护,我大明边军在野外与蒙人骑兵确有差距,但两军交战胜负关键可不光在双方的战力对比,更在于策略的运用,以及对敌人行动的把握,也就是臣刚才所说的谋略了。”
“哦?那朕倒很想听听6卿你们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这一场交战。”天子已完全被他的这番话勾起了兴趣,下意识地就说了这么一句。虽然朱祁镇是长于皇宫之中,到现在也还没离过京城一步,但年轻气盛的他却一直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如自己的先祖般指挥大明军队杀入草原,将那百年之敌彻底歼灭。
6缜也没有让对方失望,很快就把自己之前的那一系列的手段和策略给道了出来。从设伏干掉对方的一支小队,到连环设计,先吞敌千骑,再以地雷为最后的杀招,彻底击溃蒙人……
他的口才本就甚好,此事又是由他亲自布置并参与,此时说起来,自然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不光是天子被他的这番说话搞得热血沸腾,就连那些本来还对此次大捷抱有一定猜疑的朝臣们,此时也已有八成信了他的说话。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若没有真实生的一切,6缜是说不了如此具体详细的。而这一认识,也让郭夕照的心猛地一沉,看来自己刚才跳出来质疑确实是有些鲁莽了。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就不该亲自出面,而只让一个下属官员出来便可。现在可就不好收场了!
岂止是不好收场,郭御史可不知道6缜心里还惦记着该怎么回击他呢。因为咱们的6知州一贯以来的性格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击。哪怕是在这朝会之上,他也不会就这么罢手。
在目光微微扫过郭夕照后,他又继续说道:“陛下,其实决定一场战斗胜败的还有许多因素,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其中。而此番蒙人大军犯我大明边境,天时和地利自然就在我边军这儿了。论天时,我军乃抗敌保国,自然是得道多助;论地利,大同一带都是我大明疆界,其中山川地理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总比那些初来我大明的鞑子要清楚得多,想要引他们入彀也非难事。但这两样还不是最关键的,真正决定这场大胜的,还在人心!正是因为我大明边军上下一心,不计个人得失生死,这才能击溃强敌,保我大同安宁!”
说这番话时,6缜并没有如之前般只是站在那里,而是缓步踱动,慢慢来到了那三名军卒身边。
其实这等做法是很失礼的,从没有哪个臣子敢在和天子对答时如此随意走动。但因为众人都被6缜所说的话吸引了去,居然就没一人去质疑他这一举动的。
而在来到三人跟前后,6缜便一弯腰,拉起了李大的右手来,口中说道:“陛下请看!”
朱祁镇闻言顺势就把目光投了过去,不光是他,其他朝臣也都做了相同的反应。其实刚才,即便这三名军卒已站到这儿,众人也没有真个仔细打量过他们的模样,直到此刻,他们才把全部的注意力投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便有人出了一阵轻呼。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现那李大的右手居然只有手掌而无手指,看着委实有些怪异与恐怖。
天子也是脸色一变:“这却是怎么回事?”
“李大,这是陛下在问你呢,由你自己来回答吧。”6缜却在对方身边这么说道。
本来有些懵的李大又是一阵嗫嚅,这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小的……小的是当日为了挖出对付鞑子的陷坑时,觉着用兵器不是太顺手,所以便用上了手。结果手指被冰雪给彻底冻落了……”
6缜点了点头,这才又来到柳五身边,指着他用木棍取代的左脚问道:“你这伤又是从何而来?”
“小人是在那场伏击里和鞑子交锋,结果被他们的快马踩断了大腿骨,结果只能把腿锯下……不过小人在倒下时,也把那伤我的鞑子给砍死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