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两道忽明忽暗的金色光流犹如一个巨大的蚕茧,将里面的人紧紧包裹着。
那是赵小杨和庄无念同时御气结成的保护圈,早已精疲力尽的他们,此刻更是脸色苍白,汗珠直流。
但他们只能咬牙死撑着。
“咚!”
“咚!”
每一次剧烈的撞击,都会让那两道里外紧扣的金色光流微微震动,甚至连光芒也随之减退。
但很快地,一切又都恢复如前。
因为赵小杨和庄无念都很清楚,一旦这个保护圈被攻破了,四周数百条虎视眈眈的墨焰蛇将会把他们生吞入腹。
虽然赵小杨冲进来那一刻终是拼尽全力,把差点就被吸入蛇腹的庄无念给拉了出来,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斩杀那么多敌人了。
此刻他们身边这些墨焰蛇,很多都是已修炼成精的,比游蛇岭那些要难对付得多。
就在方才,他们还借着微光见到几条蛇化为人形。
它们之所以都以蛇身对敌,是不想放弃自身体型的优势。
这样一个巨大的蛇窝,就算他们在精力充沛之际闯进来,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现在虚耗过多,无力抵抗。
所以他们想在保护圈里尽快恢复体力,可是墨焰蛇坚持不懈的攻击,只能让他们花费更多力气去御气,根本没法休息。
洞口处,依旧是漆黑一片。
方才他们刚进来,洞口便坍塌了,堵死了一切出路,也拦住了想要一同冲进来的其他人。
赵小杨却觉得有些庆幸,庆幸墨焰蛇群动静太大震塌了洞口,庆幸其他人没有和他们一起身陷险境。
“老实说,从师父寿宴上你打败宋玉筝开始,我对你的感觉,就有些奇怪了。”
庄无念轻轻一笑,低声道:“一边开心你为北华山争光,开心有这么个一鸣惊人的小师弟,一边却又……忍不住有些嫉妒。”
低叹一声,他脸上的笑容渐渐转为苦涩:“从小到大,每个人都说我是天纵奇才,我也以为,只要努力,我一定是最强的。
“可是后来,三师弟来了,师父说他的天赋与我相当,可我却知道,他其实比我强,因为比我入门晚了整整五年的他,道行居然很快就赶上了我,我想赢他,却再也没赢过。
“道行比不过,那其它地方我总比他强吧?当时我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在北华山,我与所有师兄弟都相处得很好,包括长辈们,也都很疼我,而三师弟,向来性子淡泊,不爱与人说话,所以我以为,在这方面,我至少是比他强的。
“直到后来在南华山上,我们同时遇见了柳七辰。我知道三师弟和我一样,只一眼,便忘不了那个人了。
“但在她眼里,我和三师弟是不一样的。她叫我庄师弟的时候,我觉得那其实是在看兄长的眼神,可她看三师弟的目光,却让我嫉妒。
“当天师父和柳掌门就宣布,让他们定亲,我终于忍不住了,不想再继续保持我在所有人面前谦和温驯的模样,和三师弟大打出手。
“师父训斥我我不难过,可柳七辰却向我赔罪,她说她只把我当师弟,她说她想嫁的人,是三师弟。
“我以为我就此恨上了三师弟,可南华山出事以后,看着他一蹶不振的样子,我又觉得恨不起来。
“后来他恳求师父为柳七辰在南华山立一座碑,被师父罚往天绝峰面壁半年,我去看过他,他说,他从不后悔。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最不如他的地方在哪里。我太在乎别人的目光,既没有他的勇气,也没有他的执着。
“就像一年前在西北荒漠,看到柳七辰还活着,我也惊喜,我也开心,可我却没勇气像你一样,冲上去为她挡在公良虚的剑前。
“所以我从前对三师弟的种种复杂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又转嫁到了你身上,你的道行进步神速,你与柳七辰又是那般……她看你的眼神,比当初看三师弟的眼神还要让我嫉妒。
“但我又不能恨你,因为你是我的小师弟,更是我最爱的师父的儿子。我常常在想,若我可以恨你多好啊,那应该会舒坦许多,可偏偏,这样都做不到。
“那天在东华山上,我确实震惊于你的道行,但我不是在乎掌门之位,那个位子,我从来都没有兴趣,我只是不愿意接受,北华山上,还有师弟天赋比我更高,道行比我更厉害,这大概,就是我的虚伪之处吧。”
默默地听庄无念说完这些,赵小杨动了动嘴角,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庄无念依旧轻笑着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也不需要安慰和同情,今天与你说这些,是怕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以后没机会说。
“临行前我向师父提出尽快确认下一任掌门人选,也是真的不想各种谣传搅乱北华山的安宁,不想看着大家主动或是被动地拉帮结派。师父答应了我的请求,所以等我们回去以后,他会组织一场比试,由道行决定我和你,谁继任掌门。
“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回北华山,那答应我,与我交手的时候,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也千万不要推让掌门之位,因为我依旧想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我可以输,但我不接受别人的怜悯和施舍。”
“大家想让我当掌门,又何尝不是怜悯与施舍?若我不是前任掌门的儿子,又有谁会想到,由我来继任掌门?大师兄,如果要比试道行,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但前提是,我不用御水诀。而掌门之位,就该给适合的人。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