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东华和西华所有弟子也都住在北华山。
夜深人静之时,赵小杨却偷偷出了清心苑,往正擎殿前面的广场而去。
他当然没有约方秋意半夜见面,不过是白天看到舒战平被自己气得不轻,他又一时兴起想要再捉弄捉弄那位四师兄。
果然,他在广场的角落里没待多久,旁边的小道上就有人影靠近,那条小道正是经过舒战平他们几个居住的“静心苑”,通往后山的。
借着微弱的月光,赵小杨看准了那人影的位置,猛地跳到他面前大声笑道:“哟?来得够快啊?今晚一直辗转反侧没睡着吧?”
“你做什么?”
冷冷的声音传来,赵小杨吓得一哆嗦,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掉:“师……师父?”
明清真人冷哼一声:“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做什么?”
“我……我……我出来赏月。”
这话刚说出口赵小杨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他住的清心苑离这里那么远,除非他是脑子有毛病才会跑到这里来赏月。
然而明清真人却没有质疑,也没有训斥,只淡淡地道:“今晚有云,月色不好,还是回去吧。”
“是。”赵小杨转身就走,刚迈出两步却听到“咚”的一声,一回头,方才还在他面前的人影已然倒在了地上。
“师父!”赵小杨大惊,赶紧冲上去搀扶,然而入手便是黏黏的感觉,还带着些血腥味,“血?师父您受伤了?”
“别叫!”明清真人大口喘着气,低声道,“扶我进去,别嚷嚷。”
“是。”赵小杨只得搀着他穿过广场进到偏殿,偏殿内侧便是历代掌门居住的地方。
点亮了灯,赵小杨这才发现师父整片胸膛包括右臂都已被鲜血染红,而他的右肩上赫然插着一柄又宽又厚的断剑,看上去触目惊心。
“师父……”赵小杨已经吓呆了,“这……这……”
“没事,你回去吧,为师自己会处理。”
“是。”赵小杨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忍不住道,“师父,是谁打伤你的?是不是有人闯入?”
看着他又是惊恐又是担忧,明清真人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东西北三大掌门都在,谁有那么大胆量敢擅闯北华山?”
“那就是……”赵小杨登时惊得脸色发白,“难道是东华山的公良虚?白天就看他故意与师父作对,而我又……师父,是不是因为弟子打败了宋玉筝,惹怒了那个公良虚,所以他才……”
明清真人摇了摇头:“是他伤的我没错,不过与你无关,那是我与他的私事。”
“可是……他堂堂的东华山掌门,如今又是北华山的客人,怎么能……怎么能伤您呢?”
明清真人定定地盯着赵小杨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道:“罢了,就算我不说,明日消息传出,你也会知道的,那为师现在就告诉你,是我偷袭了公良虚,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赵小杨瞠目结舌:“您……您……”
明清真人看着自己肩上那截很短的断剑,眼神逐渐变得深邃,缓缓道:“这是明净师兄的剑,是我今日用来偷袭公良虚的。他以为这剑早在十六年前,现在应该说十七年前,就已随师兄一起失踪了,却不知在我的手里,所以今日,偷袭他的人,他以为是明净师兄。”
“明净掌门不是……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没有找到尸体,便不能肯定。那一晚南华山的大火之后,算下来是少了四具尸体的,这其中,必然有师兄,因为他的背部受过伤,有异常的骨骼凸起,就算被烧焦了,我还是能认出来。”
明清真人缓缓握紧了拳,继续道:“那晚除了南华山的人,还有其他三派的掌门在场,可偏偏出事的只有明净师兄和后来跑去南华山找他的妻儿,这其中必有蹊跷,这些年我最怀疑的,便是公良虚。”
“所以师父就……就假装明净掌门去偷袭公良虚了?那……那师父试探出结果了吗?”
“他以为是明净师兄回来了,果然很震惊,甚至下了狠手一心要置我于死地,至少说明,他心里有鬼。”
大概是情绪太过激动,明清真人又扯动了肩上的伤口,疼得他大口喘着气,深深蹙起了眉。
“师父……我……让弟子给你看看伤口吧。”
明清真人摇了摇头:“你会看什么伤口?这也不是你能治的伤,回去吧,为师自己能处理。今日的事,你不许和任何人说起,否则,我定不饶你。”
“是。”
“小杨。”
赵小杨刚走了几步,又被明清真人叫住,他转身道:“师父还有何吩咐?”
明清真人的声音听着柔和了些:“你今日,确实没受伤吗?”
“没有。”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顿了顿他又道,“你今日表现得很好,为师替你高兴。”
“多谢师父。”
直到远离了偏殿,赵小杨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那个有微弱灯光传出的偏殿后院,他不禁叹息道:“原来这四华州也这么复杂!”
柳七辰道:“这根本不是我记忆中的四华州,明明从前……从前大家关系都很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每个人都怪怪的?”
“何止是怪?简直是一个赛一个地心机深沉。”往前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柳七辰道:“怎么了?”
“刚才师父流血了,地上肯定有血迹,我得帮师父把那些血迹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