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嘶嚎遍野。两军对战,打得难分上下。
大批军队都已经打入了山林,而凌逸辰和夜祭两人也战得正酣。
夜祭身形魁梧高大,甚至有些笨重,可一支枪在他手中却使得犹如行云流水,轻巧多变。鲜红长缨之上,枪尖一点银芒尖锐地好似能够划开白日喧嚣,其中似有万马齐喑的鸣啸,和金戈铁马踏破铁骑。
凌逸辰堪堪接住夜祭的一枪,眸中也染上热血锋芒。
他没想到夜祭恢复地竟是如此之快,居然能够又一次全力与他对战。
不过,他的本事可也是不差的!
挥舞手中重剑,凌逸辰反守为攻,剑刃划破长空,带来一阵厉啸崩鸣,寒光刺骨,招招致命。
反手一剑挑开夜祭的枪头,凌逸辰顺势滑掠而过,直逼他心室。
又是同一招吗?
夜祭目眦欲裂,上一次,他就是输在了凌逸辰这一招上,这次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仰天大吼一声,夜祭就要挥枪挡住,谁知凌逸辰本是前冲的势头骤顿,剑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切入他的右肋,即便有铠甲保护,可凭着他手上的力道,也绝对可以将之穿刺。
凌逸辰唇角若有似无一勾,并不急着攻克,而是步步防守。
夜祭这人刚愎自用,睚眦必报,又是极易动怒。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总是漏洞百出,他就是在等这个时刻。
果然过招不下数十下,夜祭已经处于下风。
顾少珏站在琅琊雪山的一处小山峰之上,下方的一切都尽览无遗。
他紧着手,抿紧了双唇,一双明目冷冷瞧着林中。
并不茂密繁盛的树林根本遮挡不住视线,纷扬白雪之下,那一墨黑一深蓝两支队伍难分难解,但总的势头,却是墨黑一方更有优势。
身着墨黑军服戎装的营队中,高举着一面玄色大纛,上面血红的大字在皑皑白雪中鲜亮刺目,每一笔每一划都刺痛着顾少珏的双眼!
“来人!”他沉着脸大喝一声,身后即刻闪出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躬身听候命令。
天知道,当他看到水墨一方同样扔出那种威力巨大的武器时,心中有多么震惊!
那武器的威力,甚至比他们一方的更为强盛!
从此,炸。药的优势不再只属于西川,这让他如何也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亲手做的炸药,配方保密,连他都不清楚,那水墨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身后的黑衣人拱着手,低头说道:“回主子,听说,是世子妃卿黎做的!自从她来到御风关开始,就闭关了整整三日,后来,水墨就有了这种武器。”
负手而立的身影微微一僵,那双本是清明锐利的双眼顿时腥红一片,薄唇微张,良久之后,才听得那几乎从牙缝中挤出的字句:“卿!黎!”
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动,媚娘瞧着亦是心中一惊。
…主子从来将情绪控制良好,甚至上回在水墨京都被凌逸辰一锅端了所有据点也不见如何生气,像如今这般暴怒,她也从未见过……
越来越多的深蓝士兵倒下,墨黑一方的优势愈发明显,又有一批新的将士从后方补给上,可那水墨士兵居然愈战愈勇,每个都似化身豺狼虎豹,一人能够斩杀四五个西川兵士。
顾少珏目光渐凝,深吸了口气,“那林中阵法呢?怎么失灵了?”
黑衣人默然,突然半跪了下来,“恕属下无能,属下不知……”
话音未落,只听得长剑出鞘,伴随着割破血肉之声,一个人头便骨碌碌滚落在雪地上,鲜血洒了一地。
“既然知道无能,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顾少珏嘴角微勾,冷冷瞧上一眼,将手中佩剑随意一扔,便已分毫无差地重新没入剑鞘。
周围的手下见此,霎时纷纷跪在地上。
今日的主子实在太过残忍,那是他训练多年的死士,投注了不少心血,竟然也这么随便杀了。
媚娘大着胆子,低声说道:“主子,您既已用了七彩斑斓,那水墨一方的士兵也活不过三个时辰了,这一战就算西川兵败,水墨也捞不着好!”
两败俱伤,这是目前看来最好的结果。
顾少珏沉默不语。
这时候,一声嘹亮的马蹄嘶鸣从远处传来。
媚娘闻声远眺,只见一个身穿玄色狐皮大氅之人骑着一匹纯黑骏马一路奔驰而来。
玄衣似火,青丝飞扬,虽离得太远,但也能辨出,那是个女子!
“天!那是谁!”媚娘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顾少珏闻声望去,双眸便在这一刻顿住,瞳孔微缩,眼里也只看到了那一个女子匆匆而来。
“卿黎……”忍不住喃喃自语。那声音里,既是恨意又是痛恶,还带了一丝浅淡的温柔。
媚娘心下一惊,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子就是主子会挂在口头心头的女子……
卿黎的到来,同样引起了凌逸辰的注意,他和夜祭打得正难舍难分,那夜祭身上已是被他刺了不下十处,虽自己身上也有挂彩,但比起夜祭,也不过是些皮肉之伤。
可是看到那远远奔过来的卿黎,凌逸辰原先的理智险些崩溃,尤其在见她身边竟是没有隐卫保护之时,那一颗心更是差点跳出嗓子眼。
就是这片刻的失神,让夜祭找到了破绽,一枪朝着凌逸辰胸口刺去。
常年在沙场摸爬滚打,对危险的预知总是十分敏锐,凌逸辰飞快挡住他的攻势,又投入对战之中,只是难免分出一小片心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