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营盘是武当山腰处的一个小村子。
这山上的村子都是根据地形得名,山上的叫做上营盘,山脚下的叫做下营盘,山腰的自然就是中营盘村。
老贾是镇子里警察所的警察,这个镇子不大,镇公所和警察所并在一起,一共有三个警察,老贾做了一辈子警察,打前清那会就在衙门做捕快,后来朝廷设立了巡警部,朗贝勒做了尚书,全国都成立巡警所,老贾就做了警察,时代更迭世事变幻,他却平平稳稳一直干到现在。老贾今年四十八岁了,是这武当山附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谁家婆媳打架、丢了鸡鸭、东家小孩挠了西家小孩的脸……诸如此类都找老贾来辩理。其他的偷盗谋杀之类,这二十多年也只是遇到那一起,每次想起那个至今都找不出凶手的案子,老贾都要忍不住叹息一声:可怜的灵妹子,你的在天之灵保佑我早点找到那个人吧。
老贾每周都从下营盘开始爬山,一直走到上营盘村,随便在转转山上道观,例行公事看一看问一遍,在道观暂住一宿,听听道士们念经,看看小徒弟们练武,吃上一顿斋饭,第二天早上下山。
二十多年周而复始,从没间断过。
这天老贾从下营盘走了一会,就觉得自己腿肚子酸疼,冷汗直冒,
他心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老贾到了退休年纪?不能吧,前几天掰腕子我还赢了新来的那个小伙计呢。
他这样想着,又摸了一把头发上的汗水,这一摸,吓了一跳,只见一手都是花白的头发。
老贾急忙又摸向自己的脑袋,没用什么劲,大把的头发往下掉。
这是怎么了?
老贾吓得急忙看向四周,他过去听人讲过,有时候会遇到鬼剃头,莫非自己撞到了邪祟?
他吓得也不敢在动,蹲下身子,警惕地看着周围。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老贾浑身汗毛孔都张开了:光天化日之下,这邪祟还敢如此横行无忌!
待那笑声和人声近了,老贾才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抱拳道:“道长。”
来的正是武当山上的一个中年道长,他穿着道袍,走路如风,很有仙风道骨。
他身边是个黑色中山装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看到老贾笑道:“贾大叔,有阵日子不见了,远远地看到你怎么蹲在路上?可是哪里不舒服?”
老贾仔细一看,认出是这山上的俗家弟子小武,点头道:“小武啊,听人说你去沪城做警察了,咱们可是同行,只是你贾大叔没出息,一辈子都在村子里晃悠。”
那道士忽然道:“小武,去扶你贾大叔。”
老贾一愣,小武走过来扶着老贾的胳膊,老贾还在推辞:“不用不用……”
话音未落,面部一阵扭曲,双手捂住肚子道:“疼……疼……”
腹中一阵绞痛,老贾倒吸一口凉气道:“莫不是绞肠痧?”
道士摇头:“老贾,你头发少了这许多,此刻又腹痛难忍,怕是……怕是和中营盘那几个村民一样,得了邪病。”
小武大惊:“师兄,什么邪病?贾大叔这……”
小武在山上学艺多年,和老贾很熟悉,平时对这个勤恳老实一辈子的老警察很是尊敬。
老贾点点头:“道长说的对,我刚才擦汗,头发就掉了大片,刚才还以为是撞见邪祟,现在肚子这么疼,应该是和中营盘那几个人一样,是同一种怪病。”
“你先不要动,我叫几个人过来抬你。”道士说着要去山上道观叫人,小武道:“贾大叔,我来背你。”
老贾很不好意思,他知道小武虽然是俗家弟子,但师父是掌门,他在一众弟子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小武不由他推脱迅速背起他,直奔武当山道观。
老贾被这师兄弟二人送到一个小院,刚躺下,那道长就取来一大盆水叫他喝下去。
原来这两个月中营盘村出现一种怪病,患病的人先是大把掉头发,接着就腹痛难忍,人也迅速消瘦,拉血便,四处求医无用,严重的一周之内就死了,死的时候浑身发黑,骨瘦如柴,如同僵尸。
因为这中营盘有子弟在道观里出家,求医无门便有人来求道观的道长,这些道长都是精通医理的。道长们面对怪病也是手足无措,只是无意中发现,大量喝水可以缓解病情,于是遇到患有这怪病的人就让病人平躺,大量饮水,跑几天茅厕,能救回一条命。
老贾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接过水壶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水,喝的直恶心,还继续喝着。
小武问他师兄:“这是什么怪病,怎么从来没听过?”
“此病来势凶猛,一周内就能让人殒命,至今查不出原因来。”
“可是疫病?”
“不是,患病的人并不都是一家的,居住地方也距离很远,有男有女还有小孩,有两个孩子发病三天就死了,还有三个成年人也死了,现在中营盘村患有这种怪病的还有八人,喝了很多水,跑了几天厕所捡回条命,就是手脚都变形了,无法走路。”
正说着话,老贾抱着肚子就往外面跑。
“贾大叔……”
道士阻止小武:“他是去茅厕,这种怪病要使劲喝水,不停的跑茅厕,这样才能活下来。”
小武在沪城做了半年警察,见过一些奇怪事,听道长说这治病的法子,眉头皱紧,想了想道:“师兄,我怎么觉得这病像是中毒呢,大量喝水是要将毒素排出来,人才能捡回一条命。”
那道长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