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既然不追究了,青苹便也堂而皇之地回了猫儿胡同她自己的住处,然而才住了一晚,翌日一早便接到宫里皇帝的圣旨,要她即刻回宫。
青苹心里有些忐忑,但圣意难违,她也只得带着刚从长公主府里回来的刘嬷嬷和柳儿一起,以极快的速度回了宫。
对于她在长公主府里的遭遇,锦曦帝似乎并不知情,他叫她回宫,是为了另外的事。因为就在昨天,他封了华辰轩王府长史的官职。以前他虽然也在贤王跟前效力,却只能算是他的私人幕僚,并没有正式的官职。而现在,皇帝授予他正三品的官职,在朝官的编制之列。
青苹可不以为,他叫她回宫,就为了这个事情。
果然,锦曦帝沉默了一阵,便压低了声音问她道:“朕听说,你爷爷进京了?”
青苹吓了一跳,脸上微微变色。
爷爷来京是极其秘密的事情,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锦曦帝面上神情有些凄然,叹道:“看起来,他还是在怨怪朕,他不肯原谅朕啊。”
青苹内心澎湃,她知道爷爷不是那个意思。
爷爷或许还在责怪他,却已是原谅他了。早在他进京那会儿,就想着要进宫来面圣的,还是青苹阻止了他。
因为东瀛人的事,至今还将老皇帝蒙在鼓里。
这虽然是为他的身体着想,但也算得上是欺君,若是惹得皇上不快,那就不好了。然而眼下皇帝已经猜到了,那她也不好再继续隐瞒,便老实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见过他了?”锦曦帝再次低声地问道。
青苹又点了点头,实诚地道:“其实,是臣女请他来京的。因为长公主的旧疾,臣女便想尽一尽孝道,所以就写了书信让爷爷来京一趟。他眼下就住在长公主府里,为长公主调理旧疾。”
“他既然连凤阳也原谅了,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朕?”锦曦帝喃喃地道,心里仍然难以释怀。看得出,他对自己的授业之师,有着很深的感情。
青苹沉吟了一下,只得安慰他道:“陛下多虑了。其实爷爷早就原谅您了。不然上一回也不会让臣女带药丸给您。这一次来京为长公主治疾,也是放心不下的缘故。”
锦曦帝眼睛一亮,“那他为何不进宫来看朕?”
青苹只得敷衍道:“爷爷有些忙呢,等他得闲了,自会进宫来给陛下请安的。”
看着他这可怜执拗的样子,青苹也有些心酸。
锦曦帝沉默了一阵,随即摆了摆手,黯然道:“退下吧,朕想静一静。”
青苹默默退出,回了容华宫。
她心情也有些不好,便一个人在寝殿里呆着。
刘嬷嬷和柳儿在她逃脱后,一直被长公主软禁在秋香院中,直到今儿个早上才被放出来,还来不及问她的事呢,就跟着一起回了容华宫。
这会儿见她将自己关在寝殿里,也实在有些担心,想要进去安慰几句,又怕惹得她更伤心,只得站在殿外守着,半步也不敢离开。
青苹这一呆就是一整晌,直到晚膳时才出了寝殿。
她也实在没多少胃口,勉强喝了一碗汤,就去了园子里透气。却没想到,荣贵妃会在这个时辰来找她。
青苹暗暗惊讶。
这荣贵妃,出入总是喜欢大摆排场的,今儿个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连一个宫人都没带,她自己也打扮得素净,还用披风裹了身子,戴了帷帽,生怕被人认出来似的。
如此低调,又是搞的什么把戏?
这会儿是锦旗在她身边伺候,见此情景也不由感到愕然。
荣贵妃看了锦旗一眼,又对青苹噜了噜嘴。
青苹会意,便让锦旗去殿里给她拿件披风。
锦旗知道这是荣贵妃故意要支开她,心里万般不愿,但她毕竟是个奴才,再是不愿,也只得服从主子的命令,因此只得咬牙走开。
荣贵妃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又拽了青苹到一座假山后。
青苹略感不安。
荣贵妃终于停下脚步,却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良久,然后才道:“想不到,你的身世会这么复杂!”
她这话让青苹吃了一惊,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儿的恐慌。
难不成她知道了些什么?不!不可能!
荣贵妃见她低头不语,难得地以平和的声音说道:“青苹,与本宫合作吧。本宫保证,事成之后,让你坐上皇后之位。”
什么?青苹疑心自己是听错了,不由抬起头来,惊愣地望着她。
荣贵妃微微一笑,“叶青苹,你没有听错。本宫的意思,让你我一起,助琰儿登上大位。到那时,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本宫——绝不食言!”
“为什么?”青苹忍不住问出了声。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一向与华家交好吗?她的儿子也娶了华家的女儿为妻。应该说两家的目标一致,到目前为止也合作得相当愉快,为何,临到头来,又要撤换盟友?
她一向看自己不顺眼,找着机会总要羞/辱于她,这回却又为何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与她谈起了合?。她没权没势,又有什么是她看中了的?
荣贵妃此举,确实将她弄糊涂了。
荣贵妃还在微笑,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的脸,难得地没有杀气,只听她淡淡地道:“本宫既然敢开这个口,也一定会告诉你原因。长公主,她与本宫一样,也是胸怀大志之人。她绝不甘心只做大奕朝的长公主殿下,也不仅仅只想做皇帝的岳母。她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