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纯美试着退出两步,又停下来。
“小姐,快点过来!”不远处文章连连催促,玄甲军士们聚集成群,都不敢轻易上前去接。
赫连纯美仿佛没听到一样,她望着方笑云,眼神疑惑,举止挣扎。
“你真放我走?”
“不走就回来。”
方笑云作势上前,周围顿时响起惊呼。赫连纯美也被吓到,慌忙连退几步脱离对方掌控范围。
“快上!”
文章一声令下,包括三把枪在内的一群玄甲军士冲上去,将赫连纯美围在正中。至此,她方才体会到安全的感觉,微微颤抖的身体渐渐归于平静。
她又一次停下来,转身望着方笑云,脸上神情异样难明。
“你好自为之。”
“我会的。”方笑云朝她挥了挥手。
看到这一幕,周围无数人为之感动,内心振奋到想要欢呼。文章是其中最激动的那个,他不得不低着头用力呼吸,才让心情慢慢平静。
再抬头时,他的声音平稳坚决,神情强大,且充满自信。
“方统领,事情没有结束,执法权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
......
天空异象早已消失,乌云重新聚集,细雨纷纷飘落下来,沾衣微凉。
巨灵王盘膝坐在地上,长刀横在身前。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精神萎顿,另一侧,阿吉浑身是血躺在一处水坑之中,身体冒着热气,脸上十余条黑线如同活物。
狂化之症显露出来,短时间内也无可能再次进入那种状态。周围四名强者虎视眈眈,脸色苍白的符师手里攥着足足一大把纸符,眼里闪着仇恨的光。
方笑云扭转头看看阿吉,再看看巨灵王,视线最后投向文章。
“你还不肯罢休。”
“方统领难道以为事情会这样了结?”文章语气讥讽。
“我只是想会不会换个更有份量的人过来。”方笑云平静说道。
“方统领果真铁齿铜牙,不过,这没有用。”文章神色平淡,没有被激怒。
“刀笔铁吏又有高论......我用不用先洗耳?”
“.......”
公平状况下的言语交锋,文章发觉自己依旧适应不了对方胡搅蛮缠的风格,随即拉回到正题。
“有三种情形不受执法限制,第一种,罪无可赦;第二种,敌国奸细。第三种:魔族余孽。”声音渐渐严厉,“上述三类情形,人人应当出计献力,或抓或杀,皆为功劳。方统领,这些你是否知道?”
“不太清楚。”方笑云表情依旧:“我占了哪一条?”
“结交匪类,收容奸细,搬弄是非,居心叵测。以上件件铁证如山,只剩下一个魔字需要查验。”
听了这番话,确切讲是最后那句,方笑云内心微凛,眼角狂跳。
“欲加之罪......”他看着文章:“大庭广众,你该详细点说。”
“之前你曾搬弄是非,造谣生事,言语涉及重臣与朝政。这些,你否认不了。”文章淡淡说道。
“我是讲过一些涉及将军的话,不至于成了叛逆。”
“他是谁?”文章忽然用手指着巨灵王。
“巨灵王?他怎么了?”
“他是血刀传人,别说你不知道。”
这句话讲出来,周围顿时哗然,发出阵阵惊呼。
圣祖时期,曾有一把血刀横行无忌,连累整个血刀门被判定为匪。典故方笑云刚刚才听过,他的视线投向巨灵王,正巧巨灵王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双双无言。
“笑云哥俺不是故意想瞒你。”
“知道了。”方笑云轻叹一声,瞥一眼阿吉,回头问文章:“巨灵王是匪,剩下阿吉只能是奸细,对不?”
“蛮人少主,狂化天相,除非你能对此作出解释。”文章语气冰冷。
“一定要的话......真有。”
“说来听听。”文章微微冷笑。
“当年圣祖有言:善恶由心,福祸自取,不及妻儿。意思是,为善还是作恶,得福还是招祸,是一个人的自身因果,不应连累妻儿。”
方笑云侃侃而谈:“血刀门自取灭亡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可以去查,血刀门徒有没有个个抄家灭门?如果没有,表明圣祖不愿那样做。血刀门覆灭距今好几百年,巨灵王不知在哪个旮旯里捡来的刀法,好奇学了几招,纵然算是血刀传人,论辈分恐怕隔了十七八代,重孙子都算不上。请你解释一下,怎么就成了罪无可赦?”
“胡言乱语,圣祖何时讲过这样的话?”文章越听越不对劲,忍不住开口断喝。
“放肆!你竟敢妄断圣训!”方笑云的声音更大,接着冷笑。“刀笔铁吏,呵呵,连这都不知道。”
“你!”刀笔铁吏满脸通红,一时无言。
......
......
“国战时期,诸侯割据,战乱频繁,圣祖击败无数对手方才统一天下。在处置他们与部下的时候,发现常有灭门乃至灭族之举,于是对大家说:过去他们是敌人,现在是俘虏,将来全都是朕的子民。对待他们不能像对待魔族那样斩尽杀绝,更不能祸及妻儿与无辜的人。”
这是一段真实故事,夹杂着不怎么真实的内容,方笑云神情庄重,侃侃而谈:“圣祖仁义,天下无双,再后来便有了上面的那些话。”
刀笔铁吏暗暗咬牙,心里大骂你接着编。骂归骂,他不敢当众断言绝对没有,至少现在不敢。
“学几手刀法就罪无可赦,这种事情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