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啃过两口,孙思邈变向继源伸出手去讨要:“把你的采集草药取出来一观!”
老人家一生对医术与药理痴迷,纵使颇为寻常的一株草药,在他看来,也感兴趣犹如孩子见到自己喜爱的玩具。
继源道长很是得意的将乾坤袋中草药散出一地,“方才我探知到李先生曾经你喊到一旁,所发现的神奇物,可有这个稀奇?”
他乐意之处,再于接下来翻手现出的一株杂草一般的草药,其秀如禾,其叶如葵而赤茎,顶端有柳絮般花朵盛开。
“鬼草!”孙思邈因大惊而失色。
鬼草为极阴药草,一般仅诞生于极阴之地,与具有同等巨大盛名的神仙草齐名遥与各类草性之物之首,后者为极阳。
欲阴之必先阳之,欲阳之必先阴之,极阴极阳,两相借引互补,从而可凝炼出拥有仙药之称的极品昼阴夜阳丹,传说具有起死回生之神奇疗效。
“有了鬼草,若再有神仙草,无论其极阴昼阴丹,还是极阳夜阳丹任何一种,仅需一粒,正文,你刚刚讲过的关乎于我寿限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孙思邈接下来的话,更令人大吃一惊。
“原来昼阴夜阳丹实为两种?”继源道长大感好奇。
“欲取之,必先予之;欲予之,必先取之。阴极必阳,阳极必阴,阴阳是可以转化的,相互做引,根据顺序与药量不同,自然会凝结出两种不同属性阴阳丹。此乃医道基本原理,你这老道只顾了修行,连常理也不知殊为正常!”
孙思邈总是忘不了借机打击一下继源道长。
继源听后并不着恼,反而一副凝重心态,“药王,我的马爷,老道我今日里放出这话,日后一定竭尽全力为你搜罗那种神仙草!你我属于忘年之交,你敬仰我苦修之决绝,我崇信你医道的活人无数,这么多年来,你为老道唯一知己,为了自己将来能有个说话之人,我也要拼了命为你去寻找!”
他如今才八、九十岁,较之孙思邈尚有六、七十年差距,谓之以忘年之交很合理。
李之噗嗤乐出声,“前半句还听得我浑身打了个冷战,后半段怎地就觉得有些过于直白了!”
“这才是这位老道士的最真实嘴脸!”孙思邈再行不客气地施以言谈打击。
不过如之前一样,李之仍能从他的心底探识出埋藏极深的心理波动。
较之与李之,继源更了解相交几十年的老友,他摇头轻乐:“药王哪里都极合我性情,就是这死要面子的虚伪,让老道我极为不畅,明明已被方才那等赤胆忠言所感动,却偏偏摆出一副不以为然淡漠装!”
孙思邈与李之忽视一眼,继而放声大笑起来,李之则心中暗想: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年人自然的生理、心理衰减过程中,在心智上返童的有趣现象果然是真实存在的。
更为难得的是,显见二人间这般孙思邈前方主攻,继源被动防御,他们如此交流的方式,已经存在了很久。
也就是说,在上一次见面时候已是十年之前,那时的孙思邈可仅有一级大师境界,而继源已在sān_jí境界十几年,如此情形下,继源却依旧对孙思邈表现出容忍与谦让,足可见其人是真的对药王身份阅历,发乎于内心的尊敬。
一个小境界之别,便有天崭般差距,这个时候,李之才醒顿过来,孙思邈言之继源衷信可靠是有原因的,不然为何仅在他面前,老人家才表现出最真实秉性。
因而再望向继源,李之无论眼神与心底念想,已把继源从此当做著信之人。
但三人谈笑着饮用继源取来的,浸在溪水中已久的冰凉果酒,爽惬心情尚未维持多时,就被李之突兀切断:“我们有客人来了,而且来人不少。”
孙思邈脸色一变,探出探识力寻查,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探明来者:“能循着痕迹找到此间者,其修为不会是泛泛之辈,没想到如此荒芜之地,也瞒不过此间地头蛇!”
继源道长同样探到来人情形,恨恨地道:“领首之人是个二世祖,虽是这样讲,他如今也有五十几岁年纪了,修为却是极深,这般年纪已在sān_jí大师境界待了好几年!”
“就是那个看上去神情很是跋扈的居中之人?”李之笑着问道。
继源点点头,“此人叫做成欣怿,为鄂州城最大世家成家现任家主,其父成昊焱却来自天柱山最大道教势力雨霖观,雨霖观是个半隐门修行道门,仅明面上的大师境界者就有十几人,算是天柱山底蕴最为深厚者。”
整个大唐名义上仅有二百名不到的大师级别人物,可见这个半隐门势力的十几名大师境界者,是何等的地位超然。
而且他们必定会在朝中另有依仗,不然至少鄂州府不会任由自己辖下出现这样一尊庞然大物。
那时的鄂州府为州府性质,是长江沿岸的政治和军事重镇,历史上历来是鄂东南的重要商埠,亦是鄂东南区域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其政治地位在整个岭南道都被排序在前列。
因而鄂州府是仅次于一级行政区的存在,其鄂州府府尹,地位堪当副节度使,一般都是节度使的僚属,都由节度使辟举,然后上报朝廷批准。
由此可推断出,成家以及雨霖观背后,会存在着岭南道节度使的影子。
李之之所以如此重视这一点,乃是因清绮郡主的舅舅况晏况贤文就在鄂州城,为武昌军观察使,地方军政长官,三品上大员,驻守鄂、岳、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