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疾好半天忍耐下来,没让人把金得富抓起来。他不会是一个人,说不定有个千头万绪的阴谋。扯动嘴角,对金得富一笑:“金先生既然敢出面说服,”一瞄在这里所有的崔家子侄,人数可不少。
“请金先生快言快语。”
金得富翘起大拇指:“大人痛快!请听金某慢慢道来。”
……
春风二月,鄱阳湖边的鱼集市渐渐的热闹。冰破了,打鱼人的日子好过起来,各地客商也闻风而动。
不见得现在就有好鱼发卖,他们定的可是今年的珍稀鱼类,可遇而不可得,但不妨碍有远见的客商提前招呼。
这里本来就有酒楼,也开始人山人海。最靠近集市的包间里,崔疾独自坐着,倚栏往下凝视,眸子里有丝笑意。他看到布巾包头,俨然一个卖鱼大嫂的崔柔妃,和与主顾讨价还价的提鱼二殿下。
刚暖,还着厚衣裳,但冬寒已过,面上平和不再藏在北风中。看上去他们过的挺好,崔疾就满足了。
论慎密,他不逊别人。他按时探望崔妃母子,迟早会让人看出。大多的时候,他们在鱼集市上相见,固定的酒楼、固定的包间在固定的方向。
崔柔妃到的时候,往这里看一眼,两人遥遥的对着一笑。鱼卖到一半的时候,二殿下看过来一眼,也是一笑。
包间外进来一个心腹,低声道:“那人到了。”
“请上来。”崔疾也是低声。
片刻后,“汪汪”,先进来四个大狗头,左右一探就出去。后面,四个孩子脑袋伸出来,左右一探就出去。一只小狗慢慢的走进来,有人轻笑:“看你们太淘气,要进去陪个不是才行。”
两个男子打扮的人进来,小狗慢慢的出去,帘子放下,崔疾愕然中起身:“世子?这是殿下?”
楚芊眠微笑:“崔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崔疾脑海里瞬间出现他签订不平等合约那天,苦笑一下,早就准备好的地方铺有锦垫,请二人坐下。
手指下面悠然:“娘娘在那里,殿下今天的生意好。”
岁月对待崔柔妃不薄,她看上去俏丽动人,但是经过的混混们离她远远的,一望就知吃过不少苦头。
“崔大人,你护持有功。”楚芊眠以长公主身份夸奖他。
崔疾谢过,平静地道:“我只盼着娘娘和殿下能这样下去,有时候想想他们的日子安逸的让人羡慕。”
“这么说,金得富并没有找到他们?你写给我的信里并没有提到这件,只让我赶紧的来。”楚芊眠是路上收信,刚刚到。快马赶的不舒服,还有些过不来。
“回殿下,只有殿下到了才能处置。”崔疾说过跪下来:“臣崔疾不敢隐瞒,家中老少约近三分之一与贼人勾结,请殿下依法治罪。臣家中近三分之一的老少清白,臣愿以官职相保。”
双手呈上一个名单。
上官知接过交给妻子,楚芊眠打开来,见厚厚一叠是崔家从老到少的花名册,其中打勾的确定勾结,清白的另有注明,余下的心思模糊不清。
这省下楚芊眠不知多少事情,而花名册的真假往岳阳处调来崔家名册,一对就知。
几百人的泾渭就此出来,楚芊眠笑容加深。
从去年开始对金得富的跟踪,证明崔疾没有说假话。从金得富身上开始对崔家子弟的调查,证明崔疾没有说假话。
事情到这里,似乎可以表明崔疾没有改变心思。如果再能确定一下,殿下将省很多气力,也多一个能干的人。
崔疾在乱世里的功劳,一丝一毫都是为二殿下元承策,但不表示国舅看不到他的长处,长公主眼里没有他。
交往要真心,楚芊眠收下花名册,先把可能会与崔疾有关的一些情况说了,比如杀人等事情。
崔疾说了说他和金得富的交谈。
那天……。“有吃有喝就能糊弄的,那是百姓。看的是国运昌盛的,才是大贤大德之人。谁当皇帝不照顾百姓呢?新丰帝的来历还要更多的证据才行,他却大刺刺当起皇帝来。南疆王想来早就看出端倪,所以不买他账。新丰帝挟全国之力,以最快的时间杀了他。为什么?都明白,可悠悠众口哪有这么好堵。”
当时崔家的客厅之上,当着许多的人,金得富就敢这么说出来。
崔疾觉得这牙慧拾的足够,别说新丰帝因年纪幼小又出过关,有人要津津乐道的丰富自己日子,就是大殿下勾结女真人,至今也有说书的为挣钱,编造大殿下生母乃是女真女子,先帝与她一夜孽缘,命大殿下生母郭贞妃领养。
哦,还有人说大殿下没有死,还有人说大殿下妃江氏带着遗腹子逃到安全之地隐姓埋名,不知哪天就冒出来了。
金得富拿二殿下母子说事情并无奇怪之处,重要的是他用心如何……。
崔疾面沉如水:“如果又是一部分人求官未遂,这不难破。如果是骗吃骗喝,也不用担心。怕的是……。”
他欲言又止。
“你直说吧。”上官知一直看他神情。见崔疾眉头耸动,不知想到什么才停下来,忙催促他。
崔疾苦恼地道:“怕的是他们中真的有人知道二殿下和娘娘还在,但却不知道下落,所以到我崔家鼓动,借机试探二殿下下落。这一个月里,金得富和我接洽多回,频频提到别人对二殿下的推崇,屡屡遗憾二殿下如果在,富可敌国唾手可得。我想听他的下文,一直没有回他话。”
“崔大人恕我直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