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万里疆土升腾黑烟,无尽山河被黑暗笼罩。
圣道不存,人间至暗。
所有的黑烟与黑暗缓缓沉降,最后深入大地。
景国的土地,比平时暗了三分。
所有人恢复了正常,但随后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好似刚刚睡醒一般,脑袋有些空,身体有些飘。
方运此刻凭借圣庙的力量,神念俯视天地。
在景国的高空,悬浮着一方寻常人看不到的黑色玉印,足有千丈高,宛若巨山,其上有恶龙翻腾,其下有鬼符闪烁。
黑色玉印如同巨型蜘蛛一样,外放出黑色的巨网,笼罩在整个景国的上空。
黑色巨网的边缘与景国的边境线重合,那些黑色的怪异力量不仅在源源不断抽取景国的力量,还阻止外界的力量进入景国。
甚至于,连文曲星的星光都被削弱一成。
在方运的眼里,整座景国如同化为鬼域,所有与杂家有关的圣道,都已经不复存在。
但是,在京城的正上空,竖立着一柄寻常人同样看不见的物品。
纯铜古剑,其名为景。
山河之形,社稷之剑。
社稷之剑指向黑印,徐徐下沉。
最多三天,景国社稷之剑就会被杂家圣道伟力镇压回去,景国再无力量压制杂家圣道,到那时,景国的朝廷会爆发出极为严重的问题。
即便是现在,景国的所有官署也开始陆续出现问题。
所有没有品级的吏员,已经无法快速看懂公文,需要反复阅读数遍后,才能理解公文的大体意思。
所有的吏员都忘记了许多曾经记忆深刻的公务数据,比如本地的居民,比如课税的收取,比如银两的支取。
一些吏员本能地放纵起来,约束他们的力量少了一层,他们可以凭借职务为所欲为。
那些衙役对百姓也没有了基本的威慑,在许多事方面都力不从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杂家圣道镇封的影响会影响到所有官员,直到内阁和皇室。
到了那时,政令不出奉天殿,最严重的后果可能是各地纷纷独立,皇室诸王会开始叛乱。
奉天殿中,已经召开了一天一夜的大朝会还在继续。
太后呆坐在龙椅之上,灰心丧气。
所有官员也感受到圣道镇封的影响,心中生起种种念头,而其中许多念头是以前绝对不会有的。
没有圣道制约,任何人都会更加放纵。
过了许久,一个人从奉天殿正门迈步而入。
“方虚圣来了!”一人惊呼。
众人急忙看去,就见身穿紫袍的方运竟然迈步进来,而不是坐在武侯车上。
让所有官员惊讶的是,之前的方运面色惨白,身体非常虚弱,气息极度不稳,但现在,方运中气十足,面色红润,大儒的气息不仅稳定,还有烈火烹油之势,极为浓郁。
方运明明只是四境大儒,但周身气息已然超过寻常的五境文宗。
在众人神念的感知中,方运犹如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大有烟云压九州、岩浆焚四海之势。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不会在装病吧?”张破岳脱口而出,说出了所有官员的猜测。
“那怎么可能,我是吃了足够的神药,身体刚刚痊愈。”方运一本正经回答。
行走中的方运紫袍飘荡,黑发轻扬,双眸如日月。
张破岳撇撇嘴,完全不相信方运的言辞。
“这病让你装的,简直没有谁比你更能装病了……”张破岳小声嘀咕。
方运走到百官之首的位置,微微欠身,道:“请恕微臣全力治病,所以来迟。”
“那么多官员都走了,为什么你还在?”太后的声音从垂帘之后传出,声音里充满冷漠与抗拒。
众官沉默,这是太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也是太后第一次如此针对方运。
“一国之本,在民;一国之根,在官。不破不立,景国若欲乘风直上云霄间,自当开刀挤脓,方可愈合,不然,满身脓包,救无可救,必将横死。”方运面带微笑,恢复了往日的洒脱。
众官惊骇。
方运的话太过惊人,蕴藏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信息。
方运几乎等于在说,他是借杂家之手,清理景国朝廷中那些不称职甚至可以说劣迹斑斑的官吏,只有这样,才能让景国走向富强,赶超其余各国,成为第一强国。
逼走那些官员,是方运革新的一部分!
无论是号称滚刀肉的张破岳,还是人称不倒翁的曹德安,无论是年纪最长的杨旭文,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目光里全都充满了震惊。
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相信方运竟然会想要做这种事,而且做了这种事,并且成功做到。
待震惊过后,所有官员回忆方运革新的过程,发现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方运先是凭借工家和农家的技术进步,改变农人和工人。
接着,方运借用法家的力量,横扫各种地痞流氓以及小门小户。
随后,方运把矛头指向各大家族,甚至包括众圣世家。
那么,顺藤摸瓜,方运必然会对全景国的官吏开刀。
但人族风雨飘摇,景国内外交困,方运若是亲自对官吏开刀,必然等于挑战整个官僚系统,不要说他只是左相,就算是历代帝王,也从来没有谁胜利过。
所以,方运选择了借用外力来清扫景国官场。
杂家成为方运手中的刀。
这个时候,哪怕方运已经狠狠砍了景国官僚一刀,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