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瞬间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因为王全斌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里全是一种阴谋得逞的笑。
“你的目的不是宝藏么?对有没有人救我,你这么感兴趣?”陈秋娘心里已是大乱,但还是强行镇定下来笑着问。
“宝藏是财富,可作军费,我当然要。但是作为一个将领,能拿到张家的火器配方,那便可以横扫六合八荒。”王全斌很得意地说。
“将军已经是迟暮之年了,还这样贪心,可不好哟。”陈秋娘笑哈哈地说。
“在这索桥之上,我就明说了吧,前几日扮月娘的可是那张二公子?他对你说了什么?”王全斌径直问。
陈秋娘笑着说:“过了索桥,我就告诉你。”
“他在索桥那边有部署吧,你当我是傻的么?”王全斌冷笑道,随手一下将假发扯掉,一身碍事的妇人装束也一并去除了。
陈秋娘依旧笑着,一手攀着铁索,说:“你既然那么想得当张家的火器,难道没有好好研究过张家以及张赐么?你觉得张家会因为我这个没有价值的亡国公主而冒险前来,钻入你的天罗地网里么?你觉得少年出名的少将军张赐会因为一个毫无价值的小丫头而冒险么?将军,你确定么?”
王全斌蹙了蹙眉,却是笑了,说:“女娃,你虽聪敏,却还小,不懂这人间情事最难自控了。你与那张赐的牵绊,你以为我不知?我既然要得那火器,便早就安排了人在六合镇,在张家了。”
陈秋娘只觉得心一沉,先前她只想到统治者会想要张府的火器,却不曾想除了统治者,还有想逐鹿天下的野心家啊。那张府就算是铜墙铁壁,但有心想要钻进去总是可以钻进去的。
“将军是自以为是,一叶障目罢了。当然,你要觉得二公子对我情有独钟,为了营救我不惜代价,动用家族力量,并且在对岸严阵以待,我也没办法。那返回便是。不过,我想提醒将军:若二公子真的可以在对岸严阵以待,凭借张府在蜀中的经营,未必就不可以在这边也部署啊。”陈秋娘笑着说,尔后又在索桥的腐朽木板上蹦跳了一下。
那赵浪则是跳将过来,说:“我先将你拿住,不管他张赐有没有来。”
“你们走得那样秘密,连你们自己也不自信了么?”陈秋娘笑嘻嘻地一躲闪,然后对赵浪竖起手掌,说,“哎,你离我这么近,难道你还怕我真的跳江了么?其实吧,还是你家将军了解我啊。我其实挺爱惜生命的,只不过,我是在跟你家将军说最坏的打算啊。”
那赵浪一伸手,陈秋娘就往张赐身边跳了一点。赵浪喊了一声:“大哥,你抓着这个丫头,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你放心,她跑不了的。”张赐回答。
陈秋娘心里却是很害怕的,因为她总觉得王全斌刚才问天璇过不过对岸那句话很有点多此一举,像是他识破了天璇是张赐所扮的一样。所以,她便一直瞧着那王全斌。
“巧言令色。我就不过去,挟持你在这里,看看那张赐该如何自处。”王全斌笑道。
“实话说了,我祖父的牌位其实就在崇德庙里。”陈秋娘也笑。
王全斌笑呵呵地走了两步,眼神瞧着张赐。陈秋娘已然明了,这老匹夫是真的已经认出了这天璇是假的,并且应该已经知道是张赐了。
陈秋娘一颗心绷得紧紧的,连忙往前一扑腾,就跳到了张赐的面前。王全斌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冷笑道:“丫头,我小看你了。”
“你小看的人多了。”张赐忽然冷笑。
陈秋娘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张赐拦腰抱起,人已经往索桥那边跳将了十来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