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泥巴用得好,就是财富。
为了国宝的诞生,把自己的老宅子掘个底朝天,王守拙这次确实牺牲很大,这让唐英对他刮目相看。
两个月后,瓷器终于出窑。
但在拉出窑的那刻,大伙儿全傻了眼:一件件全都开了裂、变了形!唐英沉着脸,捧起碎瓷细细查看,可以断定,土质没问题,出问题的是木材,是烧窑工!
烧瓷,如果烧的时间长,就用纹理紧密、耐火的阴木;如果时间短,就用纹理疏松、不耐火的阳木。
而这批瓷器,当用生长于背阴处的木材。
负责烧窑的是个老窑工,断然不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唐英喝道:“速速把老窑工抓来问个明白!”可此令刚下,那个老窑工便已在住处悬梁自尽了。
出师不利,唐英茶饭不思,显然有人千方百计地暗中阻挠他烧制国宝……可事到如今,没别的办法呀,只能从头再来。
这天,唐英让工人找那些长在高山上、二十年以上的木材分两次来重新烧制,一次烧制向阳的木材,一次烧制向阴的木材。
王守拙很奇怪,问:“大人,我们上次已证明要取向阴的木材,您为何还要用向阳的再烧制一次?”
唐英只是点点头,并未细讲。
一转眼,两批瓷器出窑,不出所料,向阴的瓷器获得成功,而向阳的瓷器还都是半成品,不是碎了,就是残缺。
唐英看了看,下令暂为封存。
王画师看了直摇头,不明白唐英多此一举搞的什么名堂。
瓷器烧制成功,原本以为能松口气,岂料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当夜,王画师的住处竟遭了火灾,不光工作间被烧得一干二净,就连制瓷设计图也不翼而飞。
如果有人按图索骥,提前将瓷器大白于天下,那唐英的心血就白费了。
一定是有人纵火盗走图纸,究竟是谁?
唐英满腹狐疑,但来不及细想,他知道,这次是暗流涌动、险象环生,他要好好想想该如何保护好国宝。
草长莺飞,时光荏苒。
明日就是进献成品之时,唐英的国宝瓷器终于加工完成,他累得精疲力竭,恨不得沾床就睡。
他命王守拙把国宝装箱收好,小心安置。
孰料,半夜,仆人来报,国宝不见了!
唐英气急,只见王守拙哭丧着脸,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道:“大人,是我保管不严,酿成大祸,国宝被盗,死罪难逃!小人死不足惜,可连累了大人如何是好啊!”
唐英皱起眉头,双眼紧闭,良久,吐出一句:“王画师,明日请如约与我押运国宝瓷器进京。”
王守拙疑惑道:“大人,还有什么我们能拿去见皇上的?”
唐英缓缓道:“碰碰运气吧。”
次日,当唐英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精美盒子摆放在乾隆爷面前时,文武百官都伸长了脖子。
这时,福康安却抢先一步,对皇上说,他也学着制作了一件瓷器,想让皇上过过目。
说着,他在皇上面前亮出一件精美的粉彩瓷瓶来这件粉彩瓷瓶除以粉彩绘画为主,还加绘金彩,与青花、五彩、斗彩并施于一器,结合珐琅彩,可说是集多种陶瓷工艺于一身,彩瓷雍容华贵,大美卓然。
乾隆爷高兴坏了:“未想爱卿也能制出如此精美之物,堪称国宝啊!”
大臣们看了福康安的瓷器,都叹为观止,接着他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瞧着唐英,国宝被人抢了先,唐英该如何收场呢?
唐英青着脸,一动不动。福康安讥笑道:“大人为何迟迟不开箱?”
唐英“哼”了一声,示意了下王守拙。
此时的王守拙不知为何,异常紧张,半天才将盒子打开,不过,打开后,他的嘴巴就再也没闭上!
只见盒子里是一件类似于福康安制作的粉彩瓷,但这件瓷器,不见瓶颈与瓶口,罐不是罐,瓶不是瓶,分明是一件没有烧制成功的废品。
乾隆爷见了,瞪圆了眼睛,大声责问:“这是国宝?”
唐英面不改色地答道:“正是,国宝只能是一件。”
大臣们看着这个残次的废瓷瓶,认为唐英的脑子一定是出了毛病,这样的四不像拿出来当国宝,不是傻子是啥?
福康安趁机火上加油:“这显然是唐英戏弄皇上,这可是死罪!”
“福康安大人,戏弄皇上的不是我,而是你!”唐英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我手里这件瓷器,只是国宝其中的一个部件,国宝是由两套件组装完成。”
乾隆爷一听,眼里冒光。
谁都知道,瓷器因为本身薄脆,历朝历代,只能在色彩工艺上下功夫,还从未听说能瓷套瓷组装成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只见唐英捧起他带来的那件“残次品”,缓步走到福康安大人献的粉彩瓶前,轻轻地一扭,放在了粉彩瓶里,内胆正好在大件的瓷瓶颈处套牢,对接得天衣无缝。
大瓶身有镂空部分,轻轻触动外瓶,转动后清晰见得内胆的彩绘图案。
“这才是真正的粉彩镂空转心瓶。”唐英向大家讲解着,“感谢福康安大人亲自押送,不过,他拿的是这件瓷器的外件,而我这个,是它的内胆。恐怕福康安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
乾隆爷完全被粉彩镂空转心瓶所吸引,福康安却气疯了,搞什么,那图纸并没标明里面有内胆啊!
他气急败坏地奔向王守拙,恶狠狠地问:“你给我的图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