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齐光一晚上没睡好。
他做了一整晚的梦,有前世的,也有原身的记忆,乱七八糟,脑仁疼的很。
他难受的揉了揉额角,吩咐人伺候他洗漱,用完早饭之后,来到了书房。
“阿笙,”他看着恭敬地站在他跟前的暗卫,吩咐道,“有三件事要你做。第一件,彻底清查纪家大姑娘的生平事迹,事无巨细,都要查。第二件,你亲自去盯着纪家大姑娘,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回禀我。第三件,找人盯着方蓁蓁和李世宏,有什么异动立即报我。”
阿笙恭敬应诺,“遵令。”
待阿笙离去,池齐光吐了一口浊气,心里无比忐忑。
想到自己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唯独遇上一个人,会让他变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自嘲地笑了笑。
……
纪伏寿带着纪思博出门,才走了半条街,脚步就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她耳边也传来了一道带着冷意的传音,“主上,有人在监视你,要斗去杀了吗?”
而她身边的纪思博和身后两个跟着的护卫,察觉不到一丝异样。
纪伏寿微微摇头,不紧不慢的往金宝赌坊走,耳边听着纪思博的叽叽喳喳。
“让人尾随一下,看看谁要监视我。”她低声呢喃。
“是,我这就去安排。”斗应了一声。
一旁的纪思博信心十足,“姑姑,这次我一定会给你赢回来四千八百两的。”
欠债这么久,纪思博浑身都不舒坦,一想到自己身上背负着几千两,吃不香睡不好,最重要的是,他真的真的再也不想扎马步、学算术了!
他想念以前斗鸡斗蛐蛐,跟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爽快日子,如果能看到那群狐朋狗友,他一定要好好抱着他们,大哭一场,向他们哭诉他的难过。
他是个小混蛋啊,他不学无术啊,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天天捧着算经学。
这一定不是他!
纪思博想起这段日子的艰难,打了一个冷颤。
纪伏寿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眼皮一撩,就把纪思博的小心思看了个透。
她知道那赌棋子现在是难不倒纪思博,不过......
她弯了弯唇,带着一点隐秘的玩味。
纪伏寿也没管他,跟在他身后进了赌坊,纪思博熟门熟路的直接来到赌棋子那桌前,挤开了赌客,惹得不少赌客骂骂咧咧,不过在看到他身后带着的两个护卫时,又把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纪思博又问纪伏寿借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等庄家开始新一局,豪气的把银票拍在数字三上。
这等举止,让赌客们愣愣的。
纪思博双手抱胸,斜睨着桌面上的两个盖子,心中冷哼,这种小把戏,可难不倒他。
他自信的很,确定自己一定会压中,往日跟着狐朋狗友一起斗鸡斗蛐蛐的痞气就出来了,吊儿郎当的催促庄家,“快点开,慢吞吞的作甚?”
这么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是个人都觉得他是来砸场子的,庄家隐晦的朝外边一个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点点头,匆匆离去。
这一切都落在纪伏寿眼中,她不着痕迹的打量赌坊,她看到了上次那个年轻人匆匆出现,还是站在二楼栏杆看着他们,在看到纪思博已经赢了第四把,赌金已经变成一千六百两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个人,就是大皇子的表弟方凯。
纪伏寿放心了,不再关注方凯,转而看回赌桌。
纪思博已经喜笑颜开,心里那个雀跃,不断的催促,“继续继续,下一把下一把。”
跟在纪思博身后喝汤的赌客们也起哄,他们在纪思博连赢两把之后,也跟着他押,这会儿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呢。
庄家后背开始湿了,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看二楼,大家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青年阴沉着脸,同样看着他们。
纪思博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人,心想这人估计是赌坊的管事,于是拔高了声音,略带不满的开口,“怎么着,你们赌坊开门做生意,赌客赢了就输不起?只许你们赢赌客的钱,就不能赌客赢你们的钱?”
这下子引起赌客们的共鸣了,纷纷埋怨,“对啊,只许你们赌坊赢我们的钱,我们就不能在这里赢钱了?”
“赌坊既然输不起,那就不要开门做生意,输不起还做什么赌坊!”
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抱怨,惹来更多人的附和。
纪伏寿看了一眼纪思博,知道借助赌客们的不满给赌坊施压,可惜啊,还是个孩子,不懂里头的险恶。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能懂了。
世间险恶与其等别人教会,不如在她的掌控下,让他见识见识。
于是纪伏寿一点都没有阻止纪思博的意思,继续看他作死。
方凯深深的看了一眼纪思博,突然脸色霏然,“诸位说得这是什么话,我金宝赌坊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输得起,来人,去账房拿银票,不管这位小哥今天赢多少,我赌坊都付得起赌金。”
果然很快有人从账房里拿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满满的银票。
赌客们哄然,纷纷赞赌坊大气,又催促庄家继续。
纪思博看着那个装满银票的匣子,又看看自己手里抓着的银票,转了转眼珠子。
“押数字一。”
纪思博豪气的又一次把一千六百两银票全押,庄家开盖。
“啊哈哈哈哈哈,我跟着聚财童子又赢了,我都赢了二十两了!”
有个赌客欣喜若狂,只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