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夸!夸!”
尘土飞扬,整齐的脚步声响彻大地。以五人为一排,以五排为一阵,李珏麾下的长枪宛如一堵厚实而密致砖石一般出现在弩兵的身前。
他们在移动,他们在组合成新的阵列。一个个方阵成就了这阵列的基石,而因为基石本身的坚固,使得这面由基石组合而成的一道斜线显得是那样的笔直坚固,就好像这一线队列乃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一般。
长枪如林,密致的搁在士兵们的肩头。
在双方距离不到十五步的时候,这些手持长枪的士兵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静静的等待着。
十步了,他们宛如雕像一般。面对冲来的骑兵,他们依旧冷静沉着着。
很快,五步了。只听一声“风!”的呼喝声响起,随着这些士兵整齐划一的一个动作,如林的锋锐就此挺在骑兵们的面前。
五步,这个距离已是极近极近,纵马狂奔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顶点的骑兵们即使在此做出勒马稍停的动作,也无法阻止两者的相撞。
很快,带着巨大的动能,骑兵们连人带马撞入李珏这边的长枪手阵列中。
“噗!噗!噗!”的碰撞声不断响起,原本笔直的斜线阵列在这一个碰撞的瞬间变成凹凸起伏的海浪。
在接连不断的撞击之中,有的士兵就此倒下,发出临死的哀嚎,有的士兵着咬牙切齿的承受着撞击带来的痛楚。
在绝对的巨力之下,阵列不由自主的向后锉动,然而在一名又一名同袍的鼎力支撑下,这样的锉动宛如是受到重压的弹簧一般,看似有些不敌,却在暗中汇聚强大的足以掀翻一切的力量。
骑兵的冲击力在李珏军的竭力抵受之下组建消耗。
对此陶侃瞪大了眼睛,对于李珏那边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他真的有些吃惊。这一波冲击究竟有多少的力量,他自己清楚的哼。事实上那些士兵筋骨折断的脆响和他们口喷鲜血,面色苍白的模样都鲜明的被他的耳朵和眼睛所捕捉。
他估计这一波冲击,至少让对方差不多数百人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虽然与之相对的是自己这边的损失也不小,但陶侃认为自己这边还能够借此的住。毕竟,自己还是精锐,而敌人那边……
“他们也是这样的精锐?什么时候精锐变得如此不值钱了?”陶侃撇了撇嘴。
他打算撤了。在骑兵的冲击力耗尽的情况下,他不撤也是不行。
于是,宏亮的铜号声响起。陶侃的骑兵们开始拨转马头,再一次拉开他们与李珏军的距离。他们不是完全的放弃,而是打算拉开距离,为下一次冲击做好准备。
凭借着自己高人一等的速度,他们宛如草原上猎食的狼群一般,依靠一次又一次的游走,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以此来消耗猎物的体能,为最后的斩杀做准备——陶侃的骑兵不是游骑兵,他们没有装备用以远程攻击的弓弩箭矢,有的只是大刀长矛。冲击敌方的军阵,一次一次给敌人造成流血,这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猎人,在陶侃的命令下,他们自然而然执行着命令。
然而就在他们正在进行回撤的当口:隆隆的雷声再次响彻大地,随之而来的尖锐呼啸再次震荡他们而耳膜。
“这……这是?”陶侃有些懵了。他抬起头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却见李珏军阵列的后方,那离这边更远的地方,数十个黑点和一片嗡嗡作响的箭云朝自己这边蜂拥而至。
“是来自他们左翼的攻击?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陶侃对此感到吃惊。
只是在吃惊之后,他迅速的下令,“撤,快给我撤!”
对面的攻击如此突然,也许他们发动的攻势会把自己人也笼罩于其中,但陶侃肯定他们自己人被笼罩的部分只是其中很小一片,而更多还是落在自己的头上。
对方发动的远程攻势究竟有多么的犀利,陶侃并不是不知道,而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不想再次承受这么一局。
只是,他的想法是很好的,但从对面过来的攻击却是比他逃离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虽然他手下的士兵在得到了他的提醒之后都快马加鞭起来,只是他们再怎么快又怎么赶得上声音的速度呢——从金属炮管中抛射出来的那一发发滚烫的炮弹已经接近了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速度了。
在这样令人感到惊惧的告诉之下,陶侃的加速逃离最终也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轰,轰,轰!”沉重的炮弹重重的砸落在地上,狠狠的摔出一个泥坑,也一片接着一片的爆起了黄色的烟云。泥坑之边,烟云之后,也的确有十几个倒霉蛋被这些巨大沉重的致命之物给砸中直接落了个尸首分离血肉横飞的下场。
“真是混蛋!”陶侃愤恨的骂道。这些落下的炮弹和箭矢可都是不长眼睛的,他打到人身上靠的不是精确的瞄准,而是一种概率上的运气。
陶侃的运气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坏。事实上的确有几发炮弹和十几根箭矢找上了他。对于这些,陶侃没有什么抵挡的能力,但作为主将他身边的亲卫往往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拼却性命去保护他的安全。
在付出了八名亲卫的性命之后,陶侃总算是惊魂未定的应下了这一波攻势。此时,他同对方已经拉出了近百步的距离。他回望自己的周身发现在经历了敌人第二轮的攻势之后,他麾下的骑兵,连带着受伤的一起算上也只有不到一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