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对于父亲大人的考较,卢谌微微沉吟了一下。他在思索,并没有回答。因为问话的是他眼中睿智异常的父亲,他不想让父亲失望,所以他对于父亲的问话显得比较谨慎。
“李珏此言是对汲桑这一伙人残暴行径的反驳,但同时也是他内心的想法,至少在表面上他就是要这么做的。”卢谌先就表面分析。
“你认为这是表面还是内里?”听自己长子如此说,卢志轻轻点头,旋即又追问了一句。
“资料太少,无从判断,我又没见过他。”卢谌轻轻的摇头。
这是显而易见的,卢谌也不好随便乱说。
只是……
“就这段关于李珏的话语能在这么短时间就传到我们这儿来看,李珏在整个河南郡还是很有势力。而且李珏身后也有高人辅佐。换而言之,已经有人对李珏下注了。”卢谌通过自己已知的一些情况直接分析出了这些事情。
“嗯,你说的不错!”卢志轻轻的点头。
不过,他对此还不够满意。
“你认为李珏是怎样的人?”卢志再一次问道。
“这……”卢谌有些卡壳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关于李珏他已经说过资料太少无从判断,怎么父亲眼下又问了这么一句。
看着自己刚刚成年的儿子尴尬在那边无言的张合这嘴巴,边卢志轻声的笑了笑:“你啊……你能从已知的东西看到这些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就这样还不够……事实上,另外一些东西,你应该也能明白才是。”
“明白?明白什么?”卢谌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眼眸里透着深深的不解。
“李珏是一个有心人。虽然他现在还很弱小,但他所做的事情,确实有志于天下的表现。”卢志轻盈而坚定的丢下这个判断。这已经不是猜测了,而是他认定的事实。
“啊……这如何说起?”卢谌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的不解并未消失。
“你说李珏麾下有能人,这是不错的。可仅仅这样不够,如果李珏自己心无大志的话,那他又如何肯让这些能人为自己出谋划策,做出这样的安排呢?”
卢志微笑的提点自己的长子,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并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从何看出都说的明明白白。
“子谅,你需知道作为臣子的,很多时候出谋划策,只是谋略而已,真正能够做出决断,或者说愿意将决断的权利交给你的只有主君。李珏能够坐视这些事情的发生,就足以证明,他是有类似的想法。”
“原来如此!”卢谌总算明白过来。他朝父亲点头拱手,表示感谢:“谨受教!”
卢志欣慰的点了点头。他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瞅着他酷肖于己的面容,用手轻轻在身前的桌案上点着,开口问道:“子谅,既然你明白李珏是这样的人,那么你能否代父亲我去梁县走一遭,看一看呢?听说梁县也有不少新鲜的产业。我既然已经辞官,那就得涉法开办家业了。”
“啊?去梁县?”卢谌再一次惊讶的看着父亲。
虽然父亲说是要去梁县做实业考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合用的东西,可卢谌当真明白真正的情况并非如此。家里的产业一贯是由族书卢平负责,父亲这个平时只懂得研究天下大势的谋主,哪曾考虑过这些。去梁县看看是真,但最终目的怕不是考察产业,而是考察李珏这个人。”
“父亲是想……”卢谌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他狐疑的抬起头,与自己的父亲交流了一个眼神,从中得到了肯定。
“父亲也不看好朝廷么?”卢谌低下声音小声的询问了。
“无所谓看好不看好,天下以如此纷乱,看样子比百十年前更甚,我闻到了不安的气息,我觉得我们应该做出一些应对才行。”既然自己的儿子猜到了,那卢志也就将事情所得通透起来:“我也就这样了,但你们还年轻……家族的延续,还需放在你们的身上。”
“家族的延续?真是好沉重的负担。”卢谌低下头去领命心中如此想道。
卢家的决定也就这样了。
而在消息传到缑氏县城之下的石勒眼中,石勒整个人都木了。
在苍白的月光之下,端坐帅位之上的石勒震惊的从位子上下来。他粗鲁的蹲在那喽啰的对面,双手一伸就紧紧的揪住了他的衣领。
“大哥,就这么死了?”石勒沉声问道。这一刻他眼睛瞪得老大,骇人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是,是的……”被杀意笼罩的喽啰惊恐不已,他宛如筛糠一般颤抖着自己那跪在地上的身体,因为紧张,也因为刺激,他身上简单包裹的伤口已然迸裂,殷红的鲜血不断流淌而出。他感到了痛,也想着要尽快处理一下,但在石勒这位仅存的当家面前他实在不敢有别的动作。
“大哥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石勒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其中的含义,让这位喽啰感觉更加不好了。
“敌人势大,我……”喽啰想将事情解释清楚。
其实他也只是在那惊天的爆炸中被摔昏了过去,完全不明白战斗的经过。当他苏醒过来之后,整个战场已经寂静一片,李珏的人已经走了。他哆哆嗦嗦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周遭所见也就是几个还站着的人影。
幸运儿还有,但他们已不敢回来报讯,最终只有他坚持着过来。
他本以为自己做了好事立了大功,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因为自己面对的二当家石勒实在太过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