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招来一场小雨,就自大成这般模样,看来不让你们见一见真正的呼风唤雨,尔等真欺我司天监无人了!”
余舒冷声出列,独立在一片跪倒谢罪的易官当中,可谓是众目睽睽。
兆庆皇帝目光越过几排下跪的人影,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的官服衣着,问了一句在余舒看来是明知故问的话:
“这是何人?”
“回禀圣上,微臣乃是司天监坤翎局女御官,余舒。”余舒低头答话,心想:皇帝虽没见过她的人,但是对她的事,恐怕是了若指掌。
“哦,你就是大衍试上的那个女算子?”
“正是微臣。”
底下响起一小片议论声。
坐在相位上的薛凌南抬起眼,扫向对面席上。
“听你方才说话,莫不是你也会用呼风唤雨之术?”兆庆皇帝的语气明显要比方才缓和了一些,只是无视了跪着的那些人。
余舒点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微臣会用。”
兆庆皇帝的眼睛微微一亮。
被抢白的山田次郎面露错愕,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穿着官袍的女子是打哪冒出来的,急忙插话:
“司天监的大人们不是说,敝国的呼风唤雨是骗术吗?”
余舒瞥他一眼:“你们的当然是骗术,我会的却是正宗,岂可比较。”
山田次郎道:“我看你是大言不惭,刚才出去那位大人,不是说他雨水可以预测的吗,那为何没有下雨呢?我知道你们大安有句俗语,叫做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才是好猫,你们大安的易师连一场雨都招不来,如何同我们的阴阳师比呢。”
面对对方据理力争,余舒半点没觉不好意思,反而笑道:
“我们大安还有一句话,叫做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凭你的学问,大概是不懂得这句话的深奥,我就简单地告诉你罢,右令大人今天运气不好,占卜出了错,不过不打紧,他算不来风雨,我却可以替他招来。”
“那就有请这位大人一试身手,你如果招的来雨水,在下才能心服口服。”山田次郎气道,心里却在大骂这些大安人无赖。
他就不信,这些养尊处优又无能的大安易师,真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兆庆皇帝不耐看他们吵嘴,咳了一声,问余舒道:“卿言当真?”
余舒面色一正,躬身请旨:“敢请一试。”
前有景尘这个失败的例子,兆庆皇帝也不敢寄予她太多厚望,正犹豫是要她试试,还是干脆借坡下驴,用那无人小岛换了倭国那两个奇特的阴阳师,免得待会儿丢人更大。
就在这时候,大提点出声了:“臣请圣上,使余大人试一试。”
这一句话替兆庆皇帝拿定了主意。
“好吧,朕准你一试。”
余舒低头笑了,两手再恭:“微臣召唤风雨,然需一物,不然不可成功,请圣上赐下。”
兆庆皇帝疑惑:“你要什么?”
“需得真龙号令,”余舒仰头面圣,掷地有声道:“臣纵有呼风唤雨之能为,而区区一介凡人,如何任性操纵天意,天意难为,非有我大安天子之真龙号令,臣才敢上请天意,降雨福泽!”
这一番话,她说的是义正言辞,冠冕堂皇,在旁人听来或许有阿谀之嫌,但是放在兆庆皇帝耳朵里,就显得十分受用了。
果然,众人偷瞄到皇帝脸上多云转晴,心想这新上任的女官年纪不大,说话倒是挺有一套的。
“真龙号令?你要朕如何给你?”
“请圣上挥毫,书写一面令旗,交由臣下。”
兆庆皇帝半信半疑地答应了,当即让人准备,研墨下笔,按照余舒的请求,真模真样地写了一面明黄颜色的令旗给她。
余舒捧着这面令旗,不需山田次郎多嘴,一手指着香炉,道:
“点香。”
边上候命的小太监立即打着火折子点香。
在众人千奇百怪的眼神目送中,余舒昂首阔步地走向大殿门外,奉旨招雨去了。
等她人影消失在门口,兆庆皇帝扫视司天监跪拜众人,起了个腔,却只让一人起来了:
“大提点看座吧。”
朱慕昭好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捋了捋袖口,重新坐下。
其他人老老实实跪着,心里叫苦,真心祈盼余舒不要是说大话,赶紧招来一场雨,好让他们解脱。
山田次郎也与安倍葵回到座位上,而那口箱子与笼子,则叫人抬下去了。
兆庆皇帝不放心地又派了几名官员跟出去盯着,随时进来汇报。
余舒跨出宫门,就看到站在不远处露台上的景尘。孑然一身的他,沐浴黄昏下,身形有些萧索。
“右令大人不进去吗?”
景尘回头看她,“方才你在殿上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该感谢她帮他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推脱吗,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福祸。想来她正是他的福,而他,就是她的祸吧。
“听到如何,”余舒走上前去,站在十二层玉阶上,瞭望远处高耸的钟楼,一只孤鸟斜飞。
“我以为你不会多管闲事。”昨日他询问过她,她摆明了无心理会,现在却突然站出来,是因为要与他划清界限,不相为伍吗?
景尘眼神一暗。
余舒看到,心下不然,不做解释,她昨天拒绝景尘的提议,表现出不愿参与的样子,一方面是不甘愿被他和司天监利用,一方面则是考虑到自己亲身上阵的可能性。
但是接到湛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