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夜里入睡,夜凡总会梦见自己和妻子藤原千子还在凌云窟中,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在梦中,藤原千子对着梳妆台的铜镜梳理着长发,对着他浅浅一笑,百媚回生。
出现在他梦中的,除了藤原千子,还有一个女人。
上月红姬。
梦中的她一身大红长袍,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站立驻足,静静地看着夜凡,一双美目噙满泪水,泪光闪动。
梦中的这二人长相完全一样,但却是一个哭,一个笑。
每次梦醒之后,夜凡都要伤心好一阵子,十分失落。
每当这个时候,夜凡都会看向床边。
在他的石床旁边,立着一尊雕像。
雕像是一位女子形象,七尺多高,完全用晶莹剔透的寒冰塑成,美轮美奂,风华绝代。
但见她一身华服、脸蒙面纱,身材凹凸有致,肌肤如玉似雪,一双美目秋波荡漾,一袭长发如泉似瀑,用天姿国色来形容,毫不为过。
这尊寒冰雕像,是夜凡用寒气凝结而出的。
如今他连自己都无法确定,他用寒气凝结出的这尊寒冰塑像到底是爱妻藤原千子,还是红颜上月红姬。
这日清晨,夜凡再次从梦中惊醒。
“红姬……红姬……”
夜凡口中呼喊着上月红姬的名字,呼的一下从石床上坐了起来。
当看清周围的环境之后,夜凡将眼一闭,再次重重躺在石床之上。
自己又做梦了。
夜凡望着石洞洞顶,心中想道。
与往常相比,他这次所做的梦有些不同。
在这次的梦境中,藤原千子依旧对镜梳妆,对他浅浅一笑,而上月红姬却并没有站在很远处,而是直接来到他的眼前,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他本能地伸手去抱上月红姬,结果上月红姬立即化为无数红色光屑,消失不见。
也正因如此,夜凡才在梦中喊出了上月红姬的名字。
“唉……”
夜凡长叹一声,扭过头来看向石床边的寒冰雕像。
脸蒙面纱的寒冰雕像静静地看着夜凡,似乎明白夜凡的心事一般。
“吼……”
睡在山洞角落的星陨战虎睡眼惺忪地站起身。
它原地伸了伸懒腰,晃了晃巨大的虎头,然后迈着虎步,来到夜凡面前。
这家伙几乎每天都说梦话,每次都是又哭又笑,每次喊的都是那两个名字。
“我又把你吵醒了。”
夜凡坐起身,伸手拍了拍星陨战虎的虎头,苦笑着说道。
星陨战虎打了个哈欠,算是回答。
“走,我们弄些吃的去。”
夜凡一边伸手将石床上的巨大兽袍穿在身上,一边开口说道。
栖霞镇百姓为他做的那身华美大袍已被他叠放整齐收起来了。
如今他身上所穿的这件衣服,是他用猎物的兽皮自己缝制起来的。
那身华美衣袍虽然好看,但却远不如这件兽袍来的实在。
这兽袍既结实又耐磨,既保暖又防雨,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狂性大发,将其弄坏了。
平日里出门,他拿这兽袍当衣服穿,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拿这兽袍当被褥用。
穿好兽袍之后,夜凡戴上鹿皮风帽,拎起立在石壁上的虎陨魔枪,然后用魔枪将挂在墙上的紫金葫芦一挑,带着星陨战虎出了石洞。
此时的洞外,寒风呼啸,呜呜作响。
鹅毛大雪漫天而落,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仿佛置身于一个冰雪世界。
这里地处北方,又正值隆冬季节,一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这种天气。
对于别人来说,这种天气让人很不舒服,只能在家猫冬,无法出门。
不过对于夜凡来说,这种天气让他非常舒服。
原因很简单,两个字,自由。
正因为别人不能出门,他才可以无拘无束地行走在天地之间。
可能是因为这十年来的避世生活吧,现在的他不喜欢热闹,只喜欢清净。
凛冽的寒风,呼啸的暴雪,让他感到十分舒服。
“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
呼啸的寒风之中,夜凡肩扛大枪,枪头上挑着紫金葫芦,一边踏雪而行,一边饶有兴趣地吟诵起《梁父吟》。
身旁的星陨战虎低吼一声,算是应和。
夜凡难得心情好,它也很高兴。
一人一虎一会踏雪而行,一会凌空飞渡,一会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来到了栖霞镇外的一处小山上。
“我们到了,记得把你的身形藏匿起来,别吓坏了那里的百姓。”
肩扛大枪的夜凡转过头来看向身边的星陨战虎,开口说道。
星陨战虎一点头,随即身上便泛起了一层柔和的白光。
嗡……
白光一闪而过,随即缓缓消失。
夜凡见后一笑,带着星陨战虎继续向栖霞镇走去。
虽然夜凡此时依然能够看的到星陨战虎,但是对于常人来说,此时的星陨战虎形若无物,根本不存在。
对于星陨战虎身上的秘密,夜凡也不甚了解。
星陨战虎已将自身本命虎陨交给他铸成虎陨魔枪,按照常理来说,这家伙应该只剩下元神了,根本没有实体身躯可言。
然而在星陨战虎身上,这一点被完全颠覆。
没了本命虎陨,这家伙好像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