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蒙蒙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居然冲着绑架自己的妖怪大声吼了,心里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就撕票。于是便舔了两下骂得有些干涩的嘴唇,动了动脸颊,斟酌着摆出一副温良恭谨的模样,准备开口说两句软话道个歉卖个萌什么的,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不要脸。
谁知,白慕却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嘴唇动了两下道:“泼妇。”
“呵呵呵呵……”余蒙蒙嘴角不住地抽搐着,一双眼睛几欲翻到了天上。心里不明白他一个吃人无数的妖怪,不过是看到了自己大声吼两句而已,这是在震惊个什么鬼?
恰好这时候两个小太监在外面高声喊了一声:“启禀皇子,陈太医到——”
闻说此言,白慕看了看余蒙蒙,只见她仍旧是穿一身见不得人的中衣,忙将七星叫过来替她穿了一套鹅黄色的宫女装。自己则朝外室走出去,然后躺在一张屏风后的雕花躺椅上,仍旧做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来。
外面立着的小太监并太医都站在殿门外,见宣过以后,许久不得召见,两两对视着,便欲再开口宣一声。这时却看见殿门被推开了,接着宫女七星敛眉低首,音色清亮地道:“请陈太医进来,皇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陈太医心内虽多有怪异,却不敢多言,提着药箱忙入内,见了白慕先是跪拜在地上道:“皇子万安。”
“太医请起起。”白慕苍白的面色上扯出一抹笑容来,加上生就妖娆天成,奈其虽是男子之身,这一病,竟生生的作出了几分捧心西子之貌来。
那太医不再敢直视,忙将视线放在他的手腕上,不敢再看那张会摄人夺魄的脸。
白慕见那太医窘迫的模样,禁不住掩着唇道:“七星,给陈太医看座。”七星闻言,忙将一旁的一张木椅子搬过来,放在白慕的躺椅旁,正好陈太医坐着替白慕诊治。
那陈太医道了谢,便坐下来专心致志地替白慕号脉。过了片刻,他收回手站起来躬身拜道:“皇子身体虽然看似急症,实则无事。许是皇子近日太过操劳,应适当多休息一下。另外,要少在外走动,您脉象沉细,许是内在失于调理,因此有些体虚。在下立即给你开一张方子,照着吃上三月余即可。”
“噗嗤——”里间的余蒙蒙身体已经差不多舒坦了,就下榻来躲在屏风后来偷听着。听到了那太医说白慕那厮脉沉细,是体虚之症,就不由地笑出了声音。
这样突兀的一声笑在悄寂的大殿内响起,让陈太医一惊,向着那屏风后细看着。听得是女眷的声音,因此也不大好过问,便什么也没有说。倒是白慕还细心地想他解释道:“陈太医不必惊惶,许是小宫女不懂事在后面玩儿着。”
“是。”陈太医一双眼睛也就不再乱看,退到了临窗的一张桌上,将毛笔舔了墨就开始写药方,无非在上面列了一些人参黄芪与燕窝雪梨等等之类的养气补虚的药材。随后将药方交给了七星,自己就提了药箱,拜过了白慕以后就退出去了。
路上两个小太监又勤勤恳恳地将陈太医带到了皇帝面前。陈太医跪下将在白慕的身体状况说了,又将他在房中的所见所闻也一并汇报了道:“许是白慕皇子身边的人手不足,小宫女又性子佻脱,所以才日常对皇子多有怠慢,以致身体如此虚弱。方才,微臣见那白慕皇子已经是虚弱不能自持了,可屏风后的小宫女却还在自顾言笑玩耍。”
这一番话中不能不说没有陈太医的添油加醋。他中年无子,家里只得一女,因此就将那惜子之心寄托到了白慕身上。想那白慕的身份虽然是尊贵无比的皇子,却自小被送了来这宫里当了质子,没了骨肉亲情不说,手里无权又不得人心尊重,所以才会被怠慢如斯。咋见之下,又看那孩子的模样着实生得好,性子又乖巧,可叹就是境遇差了些,于是,他心中不由地更是对他添了几分同情。
皇帝闻言,目光凝重地沉吟了片刻道:“劳陈太医辛苦一趟,早些回去吧。”说着,着一旁的小太监出来,将一封早已备好的赏银赐予了他。
待那太医谢恩,接过了银子便推出了大殿中。待那太医走后,皇帝自忖,就连一介太医去了白慕的宫中觉得冷清怠慢了,那这事传出去,错岂不是在自己头上?
虽然宫中冗员不少,拨几个伶俐懂事的太监宫女过去伺候不是问题。可是从以前开始,白慕就明着说他无须太多人手照料着。但总是这样身边只有零落两三个宫女伺候,确实如那陈太医所言,不是个可行的办法啊!
想着,皇帝当即就差了总管太监过来,待拟好旨以后,就着这太监颁了一道圣旨,按着自己还是太子时候的体例,赐了白慕一班宫女太监过去。
那太监带着圣旨先去了敬事房与褚秀苑中,奉旨从中挑选了稳重而又机灵的几名带出来。接着一行人就绕过林子花园,沿着青石板路往天赐宫中来了。
见那陈太医走了,余蒙蒙才从后面转出来,眼神怪异地瞧着此时已经坐得端正无恙的白慕。啧啧地叹了两声,看着他红润有光泽的面颊道:“我说这位小爷,你可真会装啊!昨天跟我面前是一个痞子,今儿端坐在这儿又成了一个贵气逼人的皇子了!这要是在我们哪儿,你妥妥的一个年少有为的影帝啊!”说着,余蒙蒙不甘心地冲着白慕鼓起掌来。
真是想想就生气!昨天若不是被他那说得跟真的一样的谎话骗了,现在就不会沦落到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