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江彤手术的时候,陆政东的那些个舅舅姨妈表哥表妹基本上都来了。
外公并没有出现,外公早已经按照惯例去南方过春节了,其实即使是在京肯定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他的这些个舅舅阿姨能够整整齐齐的出现在这里,等候着手术结束,除了临近春节,单位上基本上没事之外,恐怕更多的还是外公发了话的缘故。外公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不错了。
手术预计还要半个小时才结束,于是大家就坐在会客室里等待着。
“政东,你也真是的,你妈病这么久才发现铲,你这个做儿子的,真是够可以的……”
大家才进会客室刚刚坐下,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陆政东正招呼着大家坐下,听到话微微抬头,看到他小姨云江红脸上带着一种尖酸的样子。
云江红三十五六岁,在几个姐妹中因为在文化部工作的关系,穿着算是比较时尚一些的,是母亲几兄妹中的老幺,外公老来得女,对其也有些乖张,前世他到京城打烂帐的时候,也没少被她挖苦数落。若是云江红正儿八经地批评倒也罢了。偏偏云江红每次都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尖酸刻薄的语言,比唐僧还唐僧,真是让人难以忍受,以前他在京城的时候,几乎是见了这个小姨就绕道而行。
陆政东见她不问青红皂白就说他很不孝顺,这是品格问题,陆政东心里也是很不舒服,不过今天是母亲做手术的日子,能来看望等待,总是一份情分,所以也不想和她过分争论什么。但该说明白的还是得说明白,他正想说话,坐在房间正座上的大舅云江华听出了云江红的话很不适宜,适时的开了口:
“小妹,坐吧,润国呢?都到年底了还在外地考察?”
润国是云江红的爱人田润国,在团中央工作,副厅级干部,主要负责贫困地区的青少工作,云江红见云江华打岔,也就不再说这事,回答道:
“他跟着他们罗书记还在洛江省看望老少边穷的贫困学生,明后天才能回来。唉,他那工作也挺辛苦,”
陆政东知道这一屋子人,也就只有大舅云江虎能罩得住她。
云江华不但是家中长子,职务最高,现在已经是副部级,更主要的是,十年动乱的时候年纪尚小的云江红跟着得到保护的云江华倒是没怎么吃过苦,其他几个舅舅姨妈也多多少少得到些照应,这也是他母亲一直有些怨恨外公的缘由之一。正因为和大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感情也最深,云江红和云江华更亲近一些,加上那好强的性格,和其他几个哥哥姐姐关系很是一般。
云江华说着一些很平和的话题既不让在这样有人做手术的时候显得太欢快,也不像普通人那般心浮气躁,一副悲悲切切愁云笼罩的惨淡样子,大家族就得有大家族的气度。
大姨云江平、二舅云江东和小舅也跟着应和着,其余的晚辈没点到自己头上都在那里正襟危坐的听着,不敢插言,外公家的家教一向都非常严,也有些古板,要不然以外公那样的身份也不至于为他母亲和父亲的事情耿耿于怀,许久不能释怀。
说话之间,云江华终于将目光看到在一边给大家斟茶倒水的陆政东身上,问道:
“政东,你大学毕业也已经一两年了吧,现在做什么工作?”
说起来陆政东才是今天的主角之一,但是有云江华,他这个小辈自然也就靠边站了,看到云江华,大家的眼光跟着望了过来。
陆政东站直了身子说道:
“大学毕业后,我就一直在乡政府工作。”
一听这话一屋的人都有些怪异的看着他,估计都不知道他竟然在农村工作,只有他大姨家的那个小表弟梁光亮却是眼神一亮,看向他的目光中倒是有一些赞赏,陆政东心里不由一笑,不由想起以前的岁月,在外公这一大群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中,也就他和这个小表弟是最不争气,他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个小表弟却是逆反心特别重,越是大人们要他做的,却非反着来,成天正事不做,却热衷于探险寻宝之类的事情,最后干脆辞掉工作,差点没把他父母给气死……
陆政东正想着,一边的小舅云江民插着话:
“政东工作的那地方挺艰苦的,一年之中也回不了几次家,挺不容易的,也照顾不了多少二姐,二姐现在这个样子……”
陆政东明白小舅话里意思,既是回答了云江红对他的责问,同时也是暗示要想办法把他从农村调出来,甚至干脆把他调到京城来。
云江红也皱了下眉头:
“你大学毕业怎么会分到乡里面去?”
“毕业的时候在母亲的支持下,主动下去的。”
云江华点点头道:
“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去最艰苦的地方锻炼锻炼对将来大有裨益,好好干,你母亲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
云江华话虽然这么说,估计心里还是对云江民的话有所反应的。
云江华能这样破例的和他说了这么多话,他多半还是沾了母亲的光,母亲那样子,云江华作为现在作为掌家的、作为兄长、作为长辈也须得关心关心,但这样的诚显然也不适合谈论这样的事情,所以这样的话题也就到此打住……
屋里的气氛让云江华调节得很平和,亲情浓浓,实际上,陆政东却知道这也只是表象,在大姨云江平心里,老爷子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是先照拂家里的几个儿子,她至今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