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支箭在空中散开,化为一场绵密的细雨,洒在下方的北魏步军身上。
那名射出这五支箭的北魏箭师嘴角露出难言的苦笑。
当细雨洒落的刹那,无数凄厉的惨呼声响起。
这名北魏箭师和身周那些军士一样,他们脸上的血肉迅速腐烂脱落。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五支箭是很特殊的毒箭,箭杆中空,内蕴腐骨毒。
在这名北魏箭师看来,既然剑阁可以用毒药对付他们,那他当然也可以用毒药对付林意。
然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人能够从一场暴烈的箭雨之中捕捉出这五支箭,令箭不崩裂,再原物奉还。
死亡应是今日江面上最主要的旋律。
死寂的真元重铠就像是岸边的岩石一样堆积,接着在剧毒之中死去的这些北魏步军就像是被浪冲击到岸边的破絮,然而这些并未阻止后方那些北魏人的脚步。
一支轻骑踩踏着那些倒下的步军尸身,如潮水般蔓延过来,这支轻骑军的中央,有二十余名身穿白衣的剑师。
这些剑师都属于洛阳的某个门阀,他们并非跟随着席如愚而来,而是一直在杨癫的军中。
林意身后那名有着六根手指的剑阁中人轻轻的咳嗽起来。
他调理着体内的气机,确定自己应该还能再射四箭。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中的黑色铁弓,然后目光越过这些骑军和剑师,落向远方。
江心洲的岸滩上,一名正在大声喝令的北魏将领骤然毛骨悚然。
他感到了凛冽的杀意从空中飞来。
噗的一声,然而当他的身体急速的往后掠出的刹那,原本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的一名将领的头颅却是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当这名将领被杀死的刹那,又一道箭光从林意的身后飞了出来。
所有的箭师都很难想象,这世上有箭师能够用射程超过两百步的强弓,而且还能如此精准的射杀敌人,但最可怕的似乎并不是这点。
岸滩上又一名北魏将领心有所感,他认为这道箭光是落向自己。
就连他身周的其余人也是如此认为。
这名北魏将领出刀,刀光如雷迸发。
然而刀光过处却是空气,距离他十步处的一名北魏将领的头颅,却是噗的一声爆裂开来。
四道箭光落下,四名北魏将领的头颅爆裂。
“惑箭。”
魏观星敬佩的看着林意身后那名剑阁中人,他知道了这人的来历。
在他的所知里,这名修行者原先应该是前朝北方边军韩执白的供奉,却不知如何归入了剑阁。
“简直是荒谬。”
北岸上的北魏大军之中,一名来自洛阳的门阀权贵浑身颤抖的骂出了声,“是谁说剑阁都是剩下些老弱病残的废物….一人便能杀许多名修行者,一人便能杀数百上千名军士…他们的还有多少人?这样换下去,谁能承受得了?”
他的声音代表了此时军队之中绝大多数权贵门阀的心声。
哪怕剑阁中人在不断的死去,然而这种交换,已经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
又一名剑阁中人在身后逝去。
那些激烈扩散的真元冲击在林意身后的铠上,又化成无数的细小的气流在他的铠甲之中穿行,融入他的血肉之中。
他在不断的变得强大。
这战死的每一名剑阁中人的力量和意志,都似乎在变成他的力量的一部分。
林意没有转身。
他隐约明白了原道人和这些人的意思。
他们的死去,是在不断给他时间,给他变得足够强大的时间。
当!当!当!当!……
一连串清脆的震鸣声在他的身前响起。
蜂拥而至的北魏轻骑的各种武器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巍然不动,哪怕有些轻骑军手中的长枪带着身下马匹的冲力,却连让他往后摇摆都做不到。
他单手提起镇河塔心,挥了出去。
他的身前响起恐怖的破空声。
被镇河塔心触及的十余名骑者,全部皮摧骨折的飞了出去。
也就在此时,这支骑军包裹着的那二十余名白衣剑师同时出剑。
他们的剑也都是白色,剑身的中央有着一条深深的沟槽。
随着一声声的厉喝,这些白衣剑师的剑在脱离剑鞘的刹那,河面上就生出了许多条水线。
一股股的水流被他们剑身上流淌出的真元力量牵引,落在剑身上,又顺着那条深深的沟槽激射出来。
数十道手指粗细的激流,隔着数十丈的距离,激射在林意的铠甲上。
水乃至柔之物,然而当这数十条细流落在林意的铠甲上,林意却骤然感到自己的铠甲变得沉重起来。
周身的天地变得粘稠不堪,他就像是置身在了一个巨大的泥潭之中。
也就在此时,数十道黄色的符纸从林意后方的残墙上飘落。
这数十道符纸就像是飘落在溪流之中的数十张枯黄的落叶,但当这数十张符纸落入这些水流,那二十余名白衣剑师身体同时一震,口鼻之中都冲出血来。
一名轻骑军在此时飞了起来。
能够飞起来的,当然并非普通的骑军,而是强大的修行者。
在他飞腾而起的刹那,一道昏黄如残烛的剑光从残墙上飞落,刺入他的眉心。
然而在这道剑光刺入他的眉心之前,他的右手已经挥了出来。
他体内所有的真元从他的右手掌心激射而出。
一道带着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