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不厚道的笑声也响了起来。
这些笑声里带着的张狂没有让此时的高云麟感到愤怒,只是让他感到更加的心寒。
能在这种情形下还能笑得出来,这些笑得出来的人,的确敢抽刀子砍。
不厚道的笑着的人里,便有魏观星和沈鲲。
“你教他的?”
城墙上的某处阴影里,沈鲲看着身旁的魏观星问道。
魏观星摇了摇头,道:“敲诈勒索,争气斗嘴这些事,好像他比我还擅长。”
沈鲲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他是林望北的儿子,从小摸滚打爬都是和那些边军中的老油精在一起...从小耳闻目染。”
“抱歉。”
高云麟沉默了片刻,当他背后的衣衫都彻底被汗水浸润,他便知道今日在这里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他微微颔首对着林意行了一礼,然后转身。
“就这样走了?”
林意冷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让准备上马的他骤然僵住。
齐珠玑似乎很能明白林意的心意,此时他便站在高云麟和那几名重骑的身后路上。
场间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唯有沉重的呼吸声。
许多聚拢上来的铁策军军士沉重的呼吸声里,夹杂着兴奋,就如同饿狼围住了绵羊。
“难道这还不够?”高云麟深吸了一口气,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些铁策军的反应,完全颠覆了他之前对这些铁策军的认知。
以前的这些铁策军,即便在他的眼中,也都只是军中的苦力,至少在林意成为这支军队的将领之前,这支铁策军面对别军的一些欺压,似乎也只敢忍气吞声。
即便是狼,这些狼在以往也不敢将牙齿露出来。
然而现在,这些狼却已经尽露狰狞。
真的只是因为换了一名将领的缘故?
“当然不够。”
林意看着转回身来的他,很确定的摇了摇头,“之前你若是这样离开,便够了,只是我已经说过了你不知进退,你这样离开便不够。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否则我以后铁策军的军营,岂非是任何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你此时统军不过三千,我军阶和所辖军队数量都在你之上,难道日后真的不想再见了?”高云麟缓缓的呼吸着,看着林意的眼睛慢慢说道。
“我铁策军做的一直都是擦屁股的事情,大多时候可都是我们铁策军帮人,没有别人帮我们铁策军的。日后战场上如何相见,恐怕还得你自己想清楚。”林意淡淡的一笑,“只是今日事今日毕,就看你如何给我交待。”
“那你想如何?”高云麟脸色变了数变,他在心中方才那短短数息内,已经仔细的考虑了一下林意这人...他觉得林意的确真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
“想我五具鸟翼刃车,至少也得拿出相应对等的东西。”
林意看着他,道:“我要的不算多,其余的弩箭便不算。”
听着这句话,场间一片静寂,没有人敢插嘴。
许多铁策军军士都张大了嘴,心中都觉得林意的说法很荒谬。
对方的确是想图谋这些弩车,只是对方没有真正得手,只是想要...现在对方就要拿同等价值的东西过来,给一个交待?
城墙上的魏观星笑了起来。
他觉得事情越来越变得有趣。
沈鲲看着林意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更多的赞赏。
他随着很多支不同的马帮去过不同的地方,很多地方的野蛮不是现在的南朝人所能想象,他见过的各色各样的交易对象自然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想象。
在谈判方面,他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经验。
所以他此时很知道如何才能让高云麟下决定。
他帮林意添了把料。
他释放出了一道真元,落向高云麟和那数名重骑军士。
这道真元对于他而言很淡渺,然而落在高云麟和数名重骑的感知里,却是一种可怕的杀意,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高云麟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粘稠了起来,他的眼中甚至也出现了错觉,地上似乎有红色的血气在升腾起来。
他缓缓的垂下了头颅,“我会令人送三十匹玄武重骑过来,连带铠具。”
一片抑制不住的低声欢呼声响起。
铁策军大多都是步军,骑军极少,重骑更是没有。
只是谁都很清楚重骑的价值。
重骑最关键的是马,能够披挂重甲狂奔的马,都是整个南朝静心挑选出来的最上等的马匹,单独放在民间,都必定是千金难求的名马。
相应的铠具虽然也造价不菲,但比起这种战马,却根本算不了什么。
玄武重骑是南朝四大重骑之一,玄武铠不是最轻便的,有些不太灵活,但是防御和冲击力却是第一。
铁策军骑军虽然不多,但要挑选三十名能够穿着这重铠的骑军,却是不难。
三十名重骑,在战场上的价值,的确不亚于那五具鸟翼刃车,只要运用得好,在某些关键时刻突然冲阵,便很可能彻底决定这场战斗的走势。
“你先让人送来,查检无误后,我让你们走。”林意微微一笑,“调库手续要齐全。”
“林将军,交给我来办。”
一名铁策军老军惊喜交加的凑上前来,这人正是韩征北那名管库的部下,他对林意躬身行礼,然后在林意耳畔轻声说道,“我一定帮将军办得妥帖,手续上我会帮将军做得...只要送来了铁策军入库,他们官阶再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