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几乎是见人就打,他们都手持凶器,而且下手毫不留情,一时之间惨叫呼号声不绝于耳。
台上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走到话筒前,大声说道:“大家冷静,不要打了!这是和平集会,请你们都住手……”
那名主持人看出情势不对,连忙说道:“郭先生,你们快走,这些人不是捣乱那么简单!快快,送郭先生邓先生从后面凉台走!”
礼堂内已经乱成一片,椅子横飞,不断有人倒在地上,到处都是迸溅的斑斑血迹。
那名主持人也想从后面撤走,不防有人冲到主席台上,铁棒猛击在他的后脑,主持人闷哼一声,抱头倒在地上,痛苦的惨叫着,两名大汉围着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一名特务举着相机正要拍照,被斜刺里一铁尺打掉,一名大汉凶狠的吼道:“记者滚一边去!敢多管闲事,连你们一块打!”
韩三凑到高非跟前,说道:“处长,我们怎么办?”
行动处的人都躲在外围,暂时没有受到波及,高非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喊道:“住手!都住手!”
一个手持铁棍的黑胖子冲过来,嘴里骂道:“鳖孙,鬼叫啥呢!”
高非侧身闪开,一记左勾拳将他打倒在地,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立刻围上来两三个人,其中一个居然挥舞着锋利的斧头。
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走出来,他戴着一副墨镜,礼帽压的很低,对高非做了一个很隐蔽的手势。
虽然他刻意伪装了自己的本来模样,但是高非还是认出了这个人,他是党通局行动队队长苗新!
苗新站在一张桌子上,大声喊道:“都住手!听我说两句!”
那些打人者都停下手,苗新显然是这伙人的首领。
苗新目光扫视全场,说道:“**在前线浴血奋战,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愚民,竟然参加这种破坏中美关系的非法集会,这等于是在将士们背后捅刀子!”
有人惊呼道:“梁仁达快不行了……快打电话报警!”
梁仁达就是那个主持人,他头部遭到重击,被几个人围殴了好几分钟,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都在向外淌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苗新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这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如果再有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撤!”
参加集会的民众想要拦阻,苗新猛然掏出手枪,厉声喝道:“想脑袋开花的就尽管上来!”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敢再上前。
苗新跳下桌子,带着人大摇大摆走出礼堂,经过高非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高处长,你们也撤吧!”
他们行凶的时候,派人堵住了门口,参加集会的人,除了从凉台逃出去的那几个,剩余的都在礼堂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伤者大约一百多人,伤势最重的就是梁仁达,他的公开身份是永安百货公司职员,实际上也是民盟的人。
韩三一直跟在高非身边,临出来的时候忍不住问道:“处长,您认识那个人?”
高非:“他是党通局的人。”
韩三惊讶的说道:“这件事不是交给咱们办吗?党通局横插一杠子算是怎么回事?”
高非回头看了一眼从银行内不断抬出来的伤者,说道:“我也在纳闷……你们等我一下,我去给站长打个电话。”
距离十几米远有一个公用电话亭,高非走进去,拿起电话拨通了王芳雄的号码:“喂,陈秘书,我是高非,请让站长接一下电话。”
过了一会儿,听筒里传来王芳雄的声音:“高非,什么事?”
高非:“站长,我在南京路遇到了党通局的人,他们……”
王芳雄:“我知道了,你没和他们起冲突吧?”
“没有,带队的是苗新,我们之前就认识。”
“嗯,幸亏是你带人去了,要是互相不认识,还真是不好办。”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知道,再想通知你,已经来不及了。党通局上海站听说了这件事,认为必须使用暴力震慑,才能让民众今后不敢参与这种集会,说什么这叫杀鸡儆猴!”
“我觉得党通局这次事闹大了。”
“怎么了?”
“您是没看见现场情况,伤者最少有上百人之多,其中有一个,我看十有**活不成了。”
“你说的那个苗新,我早就听说过,此人向来行事莽撞,难怪陈靖恩当年在上海一败涂地,在用人方面……哼,他差远了!”
“我现在怎么办?”
“咱们的人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你带人回来吧。党通局惹的麻烦,咱们犯不着跟在后面收拾残局!”
“是。”
挂断了电话,高非立刻拨通了夏菊的号码:“是我。手边有笔吗?”
夏菊:“有。”
高非:“记!……”
…………
三天后,保密局站长室内。
办公桌上放着十几张在劝工银行礼堂派的照片,王芳雄拿起其中一张,冷笑道:“这位郭大诗人跑的倒是快,其实党通局的人,主要是冲他去的。”
高非:“您的意思是……私人恩怨?”
王芳雄把照片扔在桌上,说道:“公私各占一半吧,他在文汇报上讽刺过陈靖恩,说他经商的本领比工作能力强上百倍!”
徐正勇:“站长,那个梁仁达当天就死了,上海社会各界正在写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