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情报处一科办公室。
王芳雄给情报处一个月的期限,查出藏在站里的共党内奸,这道命令在秦少宏事件之后,立刻被摆上议事日程。
厉先杰的办公桌上,堆放着刚从档案室拿回来的个人资料,从源头查起,这是最起码的查案方法。
高非推门走进来,厉先杰坐在高高一摞文件袋后面,看不到进来的人是谁,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说道:“谁呀?进来连门都不敲!”
高非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说道:“我。”
厉先杰把阻碍视线的文件袋拿下去一半,说道:“我一猜准是你!娶了萧大小姐,连习惯都被她传染了!”
高非随手拿起一本文件袋,说道:“我刚才去档案室,听说你们情报处都要把档案室搬空了,这又是查什么案子?”
厉先杰放下手里的文件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说道:“还能是什么案子,当然是查内奸!”
高非调侃着说道:“还查什么,内奸不就是我吗?”
厉先杰:“高非,你还真别说,不光是周之煜,当时我都有点怀疑你!”
“连你也怀疑我?就因为秦少宏是死在刀下?可是你的飞刀也不差,怎么不怀疑自己?”
“你这不是抬杠吗?在上海站,谁有你的飞刀准!”
“没有吗?你们一科就有一个!另外,潜伏组那个大个子的飞刀也不差!”
“一科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厉先杰迅速翻找了一会,在众多文件袋里,抽出姜玉坤的档案资料。
高非看了一眼手表,说道:“12点了,你不吃饭了?”
厉先杰没理他,专注翻阅着姜玉坤的档案。
高非站起身,说道:“厉副处长,您忙吧,我去吃饭了。”
厉先杰:“嗳嗳,吃饭着什么急,帮我看看姜玉坤的档案有什么线索。”
高非接过资料,说道:“你看不出来,我就能看出来?”
厉先杰:“姜玉坤跟你一样,喜欢随身携带一把匕首,当时就应该检查一下他的匕首还在不在身上!”
高非翻着档案资料,说道:“马后炮!那你怎么不查他?”
厉先杰:“你跟周之煜一副要火拼的样子,我光顾着给你们做和事佬,把他给忘了。”
高非:“明明是自己做事欠考虑,还怨我了?国立商学院?国立商学院可是湖南数一数二的学校。”
厉先杰:“有什么问题吗?”
高非做回忆状,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他刚来的时候,你试他飞刀的事?”
厉先杰想了一下,说道:“是有这么回事。”
高非放下手里的档案,站起身绕到厉先杰身后,指着墙上挂着的那幅字说道:“他当时一刀命中这个东字!”
厉先杰一头雾水,说道:“这和他是不是内奸有什么联系?”
高非:“这是委座当年东征陈炯明时候写的一首诗,你不知道是谁写的还有情可原,以他的文化程度若说也不知道,可有些说不过去!”
亲率三千子弟兵,鸱鸮未靖此东征。艰难革命成孤愤,挥剑长空涕泪横。
厉先杰望着这幅字沉思半晌,慢慢明白了高非的意思,姜玉坤既然知道这幅字是委座的诗句,他本该存有敬重之心才对,起码应该问一下,损坏这幅字是否不妥。
如果他真的是共党内奸,就很好理解他的行为了,即使他知道这是谁的字,在潜意识里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敬重之心!
高非:“我只提供一个参考意见,并不是说因为这件事,就能断定他是共党!”
厉先杰:“我明白。”
高非:“走吧,去餐厅吃饭吧,再不去,饭菜都要凉了。”
厉先杰:“我等一会再去,你先去吧。”
高非转身离开一科办公室,厉先杰兀自在冥思苦想中。
情报处的工作接连失利,左枫已经感觉到了巨大压力,他和陈秘书的关系比较近,王芳雄有意调整上海站各部门职务的风声,他多少听到了一点。
他是情报处处长,是这个院子里的二号人物,真要调整的话,他的职务只会向下调,不可能向上调。
所以,左枫要求情报处所有人,哪怕是有一点线索,都要向他报告。按照他的意思就是,这是为了集思广益,大家一起分析,总强过一个人的智慧。
实际上,他是想在期限内,找出那个共党内奸,把自己面临的劣势局面扭转过来!
厉先杰有了这个线索,立刻打电话向左枫做了汇报。
左枫在陶子川的事情上,就对姜玉坤产生过怀疑,加上他的飞刀功夫,在秦少宏被杀的事情,又是一个疑点。
再结合今天厉先杰说的这件事,他几乎是先入为主的认为姜玉坤有重大嫌疑!
“厉副处长,立刻对姜玉坤进行审讯!”
“处长,现在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姜玉坤是共党内奸,是不是应该再调查一段时间?”
“假如他真的是共党内奸,不可能接二连三的给我们留下破绽!”
左枫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稻草,说什么也不会放手,至于这根稻草能不能救命,他也顾不了许多了!
处长发了话,厉先杰不能违抗,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喂,我是厉先杰,把姜玉坤带到审讯室来。”
电话另一端:“厉副处长,姜玉坤不在站里。”
“他去哪了?”
“刚才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