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还要打开另一个铁扣子,萧宁宁不耐烦的说道:“这是遗物,你还要一件一件都拿出来检查吗!真是拿鸡毛当令箭!”
警卫们都认识萧宁宁,知道这位萧大小姐不好惹,况且一听说是遗物,那一定又是哪位同事死在行动任务中,这类东西翻来翻去确实是对死者缺乏起码的尊重。
警卫没有再去解开另一个铁扣子,掀开箱子一角粗略的看了看,随手把车门关上,对门口岗哨说道:“一切正常,放行!”
轿车驶出76号大门几百米远,夏菊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真是好险。不过她也很疑惑,按说警卫也打开箱子查看了,为什么没有发现发报机?
汽车驶入虹口区,转过两条街来到畅心园路。这一带是上海中产阶级聚集的地区,大部分居民都是以中上收入的人士为主。由于日本人的到来,很多人害怕会出现南京屠城那样的事件,都争先恐后的移居香港,躲避可能光顾的灾祸。
但是人走了房子搬不走,于是这一带就出现大量张贴着出租出售房屋的个人广告。
每经过一处贴着出租出售的房子跟前,萧宁宁都会品评一番:“这所房子其实还蛮不错的,夏菊,你可以考虑买下来,比你现在住的地方可强多了。”
“这个可以,正适合你这样单身女性居住。”
夏菊笑道:“宁宁,你歇歇吧,我哪有钱买房子。而且我住的地方住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萧宁宁:“还没觉得不好?一栋楼的一半被炸没了,好像随时要倒塌一样,看着都吓人。”
汽车缓缓停在路边,丁凯文说道:“两位小姐,咱们到地方了。”
正前方的一家院门上方,醒目的贴着标牌:畅心园19号。
三个人下了车,丁凯文走到院门前,伸手敲门,“笃笃!笃笃!”
“谁呀?”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丁凯文:“请问这是沈豫沈先生的家吗?”
院门打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出现在门里:“你们几位是……”
萧宁宁:“我们是沈俊辰的同事,把他的一些东私人物品送过来。”
年青人恍然:“哦,警察局已经打过电话了。东西在哪?我去搬进来。”
夏菊:“就在车里。”
年青人打开车门,搬出纸箱。丁凯文说道:“对不起,我能看一下你的证件吗?”
年青人从怀里掏出身份证件递给丁凯文,萧宁宁也凑过来看:“沈俊彦……你就是俊辰的堂弟吧?”
年青人:“是。”
萧宁宁得意的对夏菊说道:“我都跟你说了我不会记错吧,俊辰跟我提起过一次,他有一个堂弟叫俊彦,还说他们沈家都是一脉单传。”
夏菊赞叹着:“宁宁,你的记忆力确实很好!”
三个人跟着沈俊彦走进屋子里,屋子收拾的很整洁,家居陈设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丁凯文四处看了看:“令尊不在家吗?”
沈俊彦把纸箱轻轻放到角落里,回转身说道:“家父身体一直不太好,自从听说我哥出事之后,就一病不起。很抱歉,他现在不方便见客,我替他谢谢几位。您几位稍坐,我去给你们沏茶。”
夏菊:“不用麻烦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萧宁宁:“是呀,别麻烦了。”
丁凯文:“沈先生病了,我们做为沈俊辰的同事,也同样是沈先生的晚辈,更应该探视一下。”
沈俊彦似乎很为难,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既然几位这么关心家父的健康,就请跟我来吧。”
说着他转身走向里间卧室,萧宁宁轻拽着丁凯文衣襟,低声说道:“表哥,看什么呀,咱们和人家又不熟,走吧。”
丁凯文微笑着说道:“这是对长辈起码的礼貌。”
卧室的地上煎着药罐,刺鼻的草药味充斥整间屋子,床上的幔帐放下一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倚靠在床头。
丁凯文上前一步:“沈先生,你好,我们是沈俊辰的同事。”
沈豫呃呃着指着嗓子却是说不出话来,沈俊彦在一旁解释着:“家父因为堂哥的事上火,嗓子发炎,暂时不能讲话。”
丁凯文:“哦……那您好好养病,等有时间我们再来探望。”
从沈豫家里出来,萧宁宁埋怨着丁凯文:“表哥,都怨你,探望什么病人,看看弄得我一身的药味。”
丁凯文:“你替人送东西,总得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吧?我是怕你们送错了地方。”
萧宁宁:“丁大组长,你神经过敏了吧!你已经看了沈俊彦的证件,再说了,谁会冒领死人的东西!”
丁凯文苦笑着:“好吧,这次就算是我神经过敏!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送夏小姐。”
萧宁宁撇着嘴:“哼!司马昭之心!”
夏菊从畅心园19号出来,心里还一直七上八下,她当然知道刚才的一切只是高非设的一个局。但是因为实在是太过逼真,她甚至怀疑刚刚去过的地方就是沈豫家。
丁凯文送萧宁宁回家,然后再送夏菊,在路上看到一辆日本宪兵队的卡车上,十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蹲在车厢里,几名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在四周看押着。
看来乔纳森说的没错,日军确实对滞留在上海的敌对国家普通居民下了手,好在丁凯文没看到乔纳森的身影。
到了夏菊家楼下,夏菊说道:“丁组长,我就不请你上去了,我今天很累,想早一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