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说了,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不同于以往的青衣玉冠,此刻的容凤,穿着一身黑色袍子,上面没有任何装点,头发也是悉数散开,与黑色的衣衫融为一体。
祁凰拧眉,站在面前之人,还是那张倾国绝色,令人见之忘俗的容颜,可给她的感觉,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凤太子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宫女虽身份低贱,但也是一条性命,岂能任由他随意杀戮?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语调冰冷僵硬,不带丝毫感情:“本宫已经说过,擅闯者死,你还不快走?”
垂下眼,祁凰微微挪动了一下步子,脚底一片湿濡,粘稠的鲜血几乎渗进了靴子里面。
她再次抬眸,正要说什么,却被眼前之人眼底的无尽浓黑所震呆。
他似乎在看着她,又似乎没有在看她,那双眼瞳黑得不见一点光亮,乌沉沉的,有些恐怖。
这样的一双眼睛,她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没等细想,就感觉一股力道迎面袭来,一下子将她推出了大殿,她身子一晃,没等站稳,大殿的门就被重重合上,伴随着一个冷厉的怒喝:“给我滚!”
祁凰盯着离自己鼻尖不足半寸距离的门板,好半晌都没过神来。
……
……
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见到容凤,听秋水殿的侍人说,他好像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按理说,自己身为接待使,怎么说也该去看望一下,可想到那天他的态度,就懒得去了。
他竟然让她滚?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昱国京城,昱国皇宫,他一个别国太子,竟然让她这个昱国皇子滚?哪来的底气?
可又忍不住替他担心,那日他的样子真的好吓人,那双不带丁点光彩和情感的眸子,简直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会出事吧?
容凤这家伙虽然狂妄得让人有些讨厌,但她并不希望他死。
这种担心,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性命和自己息息相关,还有一些自己也说不上的原因。
而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容凤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纨绔子弟,现在才明白,他不过是个疯子罢了。
金猊那种嗜血残暴的杀手,至少还有个杀人的理由,而他,却是没有任何原因,任何理由,任何目的。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最可怜的。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着,不知不觉间,除夕将至。
容凤原本打算在除夕到来之前赶回汐国,这一病,于是便耽搁了,只能留在昱国,和他们一起度过新年。
昱帝听说容凤病了,连忙召集太医,要去给他诊治,谁知这厮,竟然在除夕当天,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脸上不仅不带丝毫疲态,反而容光焕发,神采越发明丽飞扬,惑人心扉。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看来还真是如此。
容凤这家伙怎么会有事呢?他不但现在不会有事,以后也不会有事。
她该担心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就枉死在他手中的无辜之人才对。
“主子,今天晚上的大年夜,您还是要去宫外过吗?”玉符可怜兮兮看着她。
“嗯,应该吧。”每年除夕,她都是和红珊以及锦屏苑的其他姑娘们一起过的,因为她觉得,那里才有所谓的年味,大家围坐一桌,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一起吃饺子,一起守岁,就是可惜,不能带玉符一起去,只能让他孤零零一人,在晗光殿度过一个凄凉的大年夜,不过每年的大年初一,她都会带他出宫,美美玩上一天,也算是一种弥补了。
玉符已经习惯了,除了有些失落外,并不觉得有多么难过:“好吧,那奴才就在宫里等您。”除夕夜怎么过,他不在乎,每年最期待的,还是大年初一。
“行啦。”她伸手捏捏玉符的脸:“别一脸沮丧,我答应你,明天带你去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大吃一顿。”
“真的?”玉符眼神大亮。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有骗过你?”
玉符挠挠头,“嘿嘿,今晚奴才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瞧他那谗样,口水都要流下来似的。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泰安殿那边,早已灯火辉煌,宫灯高悬了。
她只在夏婕妤活着时参加过年宴,自打夏婕妤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了,昱帝对她不怎么上心,所以年宴的席位上有没有她,都无所谓,也不会有人过问。
但今年不一样了,几个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从宫殿那头走了过来。一看到她,就殷切道,“七殿下,年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皇上特意命奴才,来给您知会一声。”
祁凰愕然:“父皇要我去参加年宴?”
“回殿下,皇上说了,今天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可万万不能少了任何一位皇子。”
祁凰在心底冷笑,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昱帝自己可相信?
心中腹诽,面上却是恭谨状:“我知道父皇是好心,可我身为典狱长,总不能玩忽职守,擅离岗位。”
“皇上说了,今天是个特殊日子,准您休息一天。”
好吧,昱帝都慷慨到这个份上了,她若一再拒绝,那就是给脸不要脸。
“烦请几位稍等,我去换身得体的衣裳。”
她一点也不想去参加年宴,但这既然是皇帝的命令,她再不愿,也要遵守。
刚转身,就听殿外有人道:“七殿下在吗?”
她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