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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黑了,司马绍发着酒疯,时而大笑,时而大哭,庾文君侍立一旁,手足无措,回想起往昔岁月,一阵阵懊恼涌上了心头。
如果当初大兄能坚辞先帝,不让自己嫁入皇室,自己又怎会落到这般下场呢?
凭着颍川庾氏的身份,哪怕嫁不了琅琊王氏、诸葛氏、羊氏等高门,稍次一点的士族还是可以的,虽说没有皇后那么显赫的身份,却落得自由,又不必跟着无能的皇帝受辱。
庾文君其实挺妒忌裴妃的,裴妃前半生凄惨,后半生否极泰来,她这几年来,也见过裴妃数次,虽裴妃已年近四旬,却仍如三十妇人,肌肤水嫩,艳光逼人,而她自己呢,与裴妃活反了,上半生风光,下半生恐怕还得横死。
更何况裴妃手头的产业惊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富豪,让她羡慕万分。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这就是命啊!
幽暗的太极殿内,寒风吹的火光摇曳不定,身影如妖魔般起舞,夫妻二人各怀心思,与此同时,辛拉德与菲力克斯也是在馆驿里坐立难安,关键是他们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根据安息的史料记载与昭武诸国的口口相传,东土人好面子,最好客,与之交易,哪怕明知吃亏,只要称赞他几句,他就会大度的不介意任何利益得失,好东西尽往外走,甚至还有个礼轻情义重的说法,只要你带了,不管带什么,东土都会把你奉若上宾,临走时赠礼塞的满满,大赚特赚。
可这明国是怎么回事?态度怎如此恶劣,与传言完全不符,让二人一度怀疑来到了假东士,因此哪怕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好不容易,华混来国书来了,递过去之后,冷着脸道:“大王有令,限你等三日之内离开洛阳。”
辛拉德连忙问道:“汉朝之时,东土尚与安息互相交好,但到了明国,怎会至此?难道贵国一点都不珍惜过往的情谊?更何况我家皇帝陛下若是问起,总要有个交待过去的理由吧?”
“哼!”
华混冷哼一声:“汉武帝好心好意开丝绸之路,不想竟被安息蒙骗,我家大王英明神武,岂能再蹈汉朝覆辙?”
二人目瞪口呆,越听越不明白。
“也罢!”
华混一脸嫌恶道:“你等既然装傻,那本官就挑明了说,一匹丝绸在我中土卖一千五百钱,而你们贩去罗马卖多少?居然能卖到一千五百万钱,见过黑心的,没见过如此黑心,我大明不是傻子,本官言尽于此,二位好自为知!”
说着,大袖一甩,快步离去。
两个人终于弄明白了,难怪明国要征一百倍的关税,这是眼红啊!
不过在他们看来,迢迢万里贩运,历尽风霜,甘冒奇险,怎么就不能赚取高额利润?我卖的高是我的本事,这是自己应得的,更何况你明国的丝绸就卖这个价,我是少给你一个铜钱还是怎么了?
二人满是不愤,但是从明国朝堂的表现来看,分明已达成了从原产地涨价的共识,而且是涨一百倍,非得要在这块硕大的奶酪上掰下一大块来。
丝绸从一千五一匹涨到十五万,贩运去万里之遥的罗马,已几乎无利可图了,这是双方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能用军事手段解决。
不过萨珊的战略重心在西面,与罗马接壤,如果对东方用兵的话,就得与先与罗马签订和约,还得越过葱岭,补给线无比漫长,二人的心里都升出一种无力感。
……
萨珊使节团为表抗议,第二天就西出洛阳,愤愤而去,不过没人在意萨珊使节团的去留,毕竟明国初建,国力正处于急速壮大的时期,民众也空前自信,没人会惧怕萨珊大军来犯,甚至不少人还摩拳擦掌,就等着他来呢,因为战争意味着立功。
在大部分人眼里,萨珊再强,能强得过匈奴人和羯人?
当天晚上,照着习惯,杨彦与妻妾并桌用膳,孩子们挤在一起,自己吃,吃着吃着,杨彦发现,郗璇好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有事?”
“啊,没事,没事!”
郗璇惊呼一声,忙不迭的摇着脑袋。
“不对,你就是有事。”
杨彦从慧娘边上起身,一屁股坐在了郗璇身边。
“真的没事,郎君别多想。”
郗璇则如避瘟神般,反而向边上让了让。
“这……”
杨彦怔怔看着郗璇,眉心拧了起来。
郗璇与慧娘、巧娘、崔玲同龄,都是二十一二岁的妙龄,想想也挺感慨的,成婚多年,孩子都有了,可妻子居然才二十出头,搁在后世,连大学都没上完呢。
杨彦摇了摇头,又看向郗璇,她虽有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孔,身材却仍然单薄,杨彦在家里,恪守雨露均沾的原则,可是细细算起来,对于郗璇仍是稍显冷落,主要是出于男人的天性,对于平胸女实在是容易遗忘。
而且郗璇又不象李卉儿年纪还小,尚有继续发展的可能性,她是定型了,同时郗璇的性格也内向,羞羞怯怯,难免不起眼。
杨彦心里有了些愧疚,正待说什么,巧娘却打了个眼色给杨彦,笑道:“郎君,快吃吧,子房没事的,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杨彦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巧娘,就不再多说,拿起碗筷,吃喝起来。
席中诸女巧笑盈盈,连吃连聊,不时妙目瞥眼边上的孩子们,气氛倒也融洽,不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