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浩大,行驶缓慢,一个月后,才出了淮水,沿着海岸线向北驶,又过数日,抵达了不其海域{今山东青岛黄岛港区},由此出海,去往朝鲜半岛只须数日,目前仍撑握在曹嶷手里。
杨彦与曹嶷有一年不战的的协议,要想夺取不其,只能留待明年。
孙家有五条商船跟着杨彦,孙媚也自告奋勇出海,其实杨彦还是挺钦佩她的,虽然有些势利,可这时代,愿意抛头露面,四处奔波的女子有几人?而且孙媚终将成为自己的妾,杨彦也不愿过多计较了,只求家里和和睦睦,一家人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这时,孙媚便打量着那刀削一般的海岸,向杨彦道:“将军,此处可辟为良港,将来取得青州,妾斗胆为家里向将军讨要一段建造码头。“
杨彦也在望着那海岸线,随着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隆隆声,心潮有些澎湃,其实他去百济不完全是就食,主要还是看看当地的情况,为将来吞并朝鲜半岛摸摸底。
中国自慕容氏开始,就在与高句丽作战,至北魏,隋唐,战争始终没有停竭,这说明当时的帝王都认识到了朝鲜半岛的重要性,却无一成功,每一次短暂的占据,都是对国力的一次巨大损耗,再到朱元璋,吸取历史教训,无奈的把朝鲜列为了不征之国。
而今,杨彦想改变这一切,把朝鲜半岛永远的握在手里。
但是要想对朝鲜施加足够的影响力,就不能定都长安洛阳,而是于幽州修建北京城,再于天津筑港口,扼塞外草原乃至东北与黄渤海一带,自宋以后,元明清皆定都于北京,不是没有道理的,实是草原东部水草肥美,太重要了,于此地繁衍的东突厥、契丹、女真、蒙古、满洲,给数百年后的华夏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难。
不过要想实施这个计划,工程量是其次,只要有决心,有实力,在北方苦寒之地筑一座城并不算什么,主要是人心,恐怕没有谁会理解在幽州荒僻之处建都的意义,也不会有谁愿意迁居于此。
杨彦不置可否的问道:“阿媚娘子,若是我想做一件事,世人皆不理解,但是我又有不得不做的理由,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孙媚瞥了眼过去,哼道:“将军将来是至尊,又何须问人,不过妾倒想问一问,将军究竟欲做何等大事?“
杨彦毫不隐瞒道:”我欲以为幽州为都。“
孙媚惊愕的看着杨彦:“将军果然是……想法让人难以揣摩呢。”
杨彦微微一笑:“自周秦以来,定都关中,人口暴涨,开发过度,至前汉,关中水土流失,已不堪重负,且长安时刻受陇右河西威胁,虽有四关锁门,但任意一关被破,必是大祸。
而洛阳地处中原腹地,有八关,更难防守,相对而言,幽州虽僻远,却只须守着北方数座关口,即可护翼河北千里沃土,同时还能扼制北方草原诸族,此谓之,天子守国门是也。“
”好,好一个天子守国门!“
蒋炎大叫声道:“将军此有此雄心,实乃中原百姓之福!”
于药点头道:“不管将军于何处定都,我于药必追随到底。”
孙媚盈盈一笑:“妾会劝说家君举族迁往幽州。”
杨彦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自己了,若是与自己的意见不符,尽管老家伙们会据理力争,但是在军中,自己一言九鼎,只要将来一个接一个的胜仗打下去,未必不能如孙媚所说,既成至尊,又何须问人?
杨彦目前的优势是,还没有都城,没有形成即得的利益集团,正如赵匡胤,曾有意迁都洛阳,但开封的即得利益集团势力太大,令他至死也未达成。
郯城这个地方,谁都清楚不可能做为都城,杨彦也没有在黄河下游以南定都的想法,关键是黄河,一旦黄河决口,立就是滔天大祸。
”哈哈~~“
杨彦哈哈一笑:”再行数日便至百济,此事尚久远,先破了百济再说!“
这刻,杨彦身上弥漫着强大的自信,孙媚不由芳心一颤,仿佛面对着一名如天神般的男人,她竟有了献身的冲动,只可惜,一路乘船,没法洗浴,每隔几日,能用清水擦擦身子已经是奢侈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身上粘粘乎乎,头发也有个把月没洗了,她不愿以这种状态去侍奉杨彦。
不过以柳兰子为首的一众女亲卫倒是面无表情,她们的心早已死了,也从未想过,更不可能以色相取悦杨彦,她们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用生命去报答杨彦的解救之恩。
……
舰队渐渐驶离了不其海岸,径直向东行驶,九月底已是北风渐起,海面风浪较大,不过没关系,坚固结实的龙骨船驶在外围,把普通平底船围成了一圈,扯足风帆,逆着风行驶,三日后,海岸线渐渐出现。
杨彦也搞不清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对照着罗盘的刻度,以及青岛所在的位置,大概可以推测出应是现代韩国南部的海岸线,而他的目标是百济,当时百济的都城是慰礼城{今韩国首尔},因此还得往北。
沿着韩国海岸线,舰队蜿蜿蜒蜓,地平线上隐隐现出了一座城池,如所料无误,这是百济的一座重要城池弥皱忽{今韩国仁川},扼阿利水{今韩国汉江},拱卫慰礼城。
“将军,将军,沿弥皱忽海岸有一溜排船只!”
桅杆上,了望哨挥着手大叫。
蒋炎大声问道:“可明其数?”
了望手道:“相距过远,看不清,但应是商船,至少有数十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