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彦也是担心蔡豹手下的兵卒不满才分了一半给蔡豹。
站在蔡豹军的立场,我他娘的浴血奋战,死了那么多同伴,结果一分钱好处都没落到,心里抹不直啊,毕竟财货迷人眼,真正知恩图报的人不多,大多数人还是逐利而为。
恰好杨彦一直都存有兼并蔡豹众的心思,他不介意施恩予蔡豹属下以获得美名,最起码先结个善缘。
王彭之携带的财物没有多少金帛,除了粮食、山珍,畜牲,便是各种各样的衣物和奢侈品,甚至女儿家的首饰也有不少,这些东西拿到建康值钱,但是在淮北的价值也就牲畜受重视,其他的都要大打折扣,这也是杨彦愿与蔡豹均分的原因之一。
由于伤员需要救治,加上连夜赶来,人困马乏,因此全军没有急于离开,就地扎下了营,好好休整一番。
古时由于医疗条件落后,对受伤的俘虏往往补一刀,但有了用巴豆熬制的药膏就不一样了,巴豆虽然致癌,却有强烈的消毒杀菌功能,效果与青霉素不逞多让,除非是受了重伤足以致残,一般的体表伤,能救尽量救,多救一个,就多一份力量。
因为东海军的这个举动,倒是令俘虏安心了很多,有些人的目中,射出了感激之色。
沈劲的尸体也收殓回来了,洗刷的干干净净,那惨白的面容仍带着不甘,一朝身死,荣华富贵化作流水,恐怕他至死都猜不到,真正要他命的是杨彦。
他的尸体将由蔡豹带回下邳,随王彭之一行送往吴兴。
第二天清晨,全军上路,王彭之等十余骑也跑过了郯城。
“王郎,筋骨酸痛,饥饿难忍,昏昏欲乏,实在是吃不消了。“
蔡系在后面,无力的叫唤。
这几人不清楚战况,总觉得杨彦之必败无疑,又担心徐龛追赶,一路马不停蹄的奔逃,天黑了,就躲在土丘后面互相挤着取暖,未进水米,又冷又饿,也难以入眠。
好容易挨到天亮,继续赶路,还没跑出数里,就吃不消了。
王彭之连话都不想说,摆了摆手。
各人纷纷下马,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马儿四处散开,啃吃着干草,可是人不能吃草,淮北这个地方,要么赤地千里,要么是坞堡,野外没有村落,也找不到吃食。
“哎~~”
羊卉叹了口气:“不曾想我等竟沦落至此,欲求一餐而不可得,安寿兄,郯城就在身后不远,不如我们进城休整,或是讨要些食物,吃饱了再赶路。”
王彭之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我岂能向那杨彦之乞食?况且若是此子大败,其手下兵卒未必不会迁怒于我等,何必自寻其辱?“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既然不能向杨彦乞食,那左近的坞堡更不能去,徐龛的来袭打破了他们对于身份的自信,意识到在流民帅眼里,自己实际上是奇货可居。
从郯城到下邳,还有三百里,不进食的话,恐怕没到就饿死了。
可是从哪里搞食物呢?
杀马不是没人想过,只是随身没带火石,生马肉谁吃得下?一时之间,均是暗暗后悔逃跑的时候没带点干粮。
这时,一名亲随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王彭之恰好瞥见,有气无力的问道:“可有话说?尽管道来。”
“诺!”
亲随咬咬牙道:“郎主,人虽不能吃草,但草中必有草籽,奴愿为郎主寻些草籽充饥。“
”什么?你这恶奴让我吃草籽?“
王彭之眼珠子瞪的如铜铃般,隐有怒火闪现。
熊鸣鹄连忙劝道:“王郎,事急从权啊,你这奴仆也是一番好意,草籽好歹能果腹,有了力气才能回下邳,莫非让他割股饲君?即便割了你可愿食?“
”去罢!“
王彭之认可了熊鸣秸的说法,挥了挥手。
十来名亲随纷纷去附近的干草堆里扒草籽,这真是可怜了,一颗草能结多少籽?还有不小心从指逢漏出去的,忙活将近小半个时辰,每个人的掌心才采了一小把。
”郎主,请食用吧。“
亲随们摊开手掌。
草籽比稻谷还要小,外壳带着细小的茸毛,六人相互看了看,还是王彭之狠下心,拈起一小把,纳入嘴里。
王彭之生来钟鼎玉食,平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白米饭要反复淘洗才入得了口,麦饭那是从未吃过,一下子吃草籽哪能受得了,那古怪的味道简直没法形容,外壳上的茸毛又刺激着咽喉,不仅难以下咽,还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可是为了活命,只能吃!
其他人一见连王彭之都吃草籽,也皱着眉头艰难的吃着。
这点草籽根本没法吃饱,吃完之后,蔡系便道:“安寿兄啊,我为何更饿?”
“那奴再去采点。”
一名亲随正要去更远处采草籽,另一人却是拦住道:“等等,草籽采的再多也不够几位郎君分食,毕竟人不是鸟,鸟只需数粒便可饱腹,而人得食数升,这得采多久?万一徐龛追来又该如何?
我倒是有一法,那边的地面有几个洞,若是所料不差,当是鼠洞,冬季鼠类都有储存食物的习惯,只须把洞挖开,理该有食物。“
”这……“
王彭之等人目瞪口呆。
挖鼠洞找食?
熊鸣皓苦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鼠类对于食物非常爱惜,通常会储存于干爽之处,不会弄脏,若是真能挖出,总比吃草籽好。“
”挖!“
王彭之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