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具尸体,如果能埋了是最好的,但是杨彦手头没有工具,仅凭一把杀猪刀,挖个坑还不知道挖多久,而且这一带虽然荒僻,却难保不会有人过来,于是转头道:“你背过身。”
女孩抱着竹篓,倔强的看着。
杨彦也不管,从络腮胡的身上拨出杀猪刀,把头割了下来,紧接着开始扒络腮胡的衣服。
这下子,女孩子吃不消了,赶忙背转过身体。
杨彦的意图很简单,就是一具死尸没了头,没了衣服,别说古代,放在现代不做dna检测的话都很难被人认出,既然连死尸的身份都不能确定,又怎么破案呢?
他的动作非常利索,不片刻,着头,向树林的另一边走去。
女孩跺了跺脚,也紧紧跟上。
这倒是让杨彦有些惊讶,毕竟他的前世是医生,医生什么开膛破肚的活都干过,早已见怪不怪,而这个女孩能有这样的勇气,其实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走出百来丈,杨彦挖了个坑,把头颅连同杀猪刀一起埋好,才转头看向了女孩。
女孩布衣荆钗,眉目清秀,满面愁容。
杨彦不由问道:“你曾说为你阿母抓药,可知抓哪些药?”
“这……”
女孩支支唔唔道:“阿母平日以帮人缝补为生,今日突然昏厥不醒,妾实不知该以何种药材救治,请郎君好人做到底,带妾去往药铺。“
杨彦沉吟道:”造成昏厥的原因很多,仅听你描述,药铺也未必能对症下药,我恰好是个医生,你若信得过我,就带我去你家看看。”
“嗯,有劳郎君了,请问郎君高姓大名?“
女孩倒不怀疑,施礼问道。
杨彦道:”我叫杨彦之,你呢,可否赐告名姓?“
女孩低下脑袋道:”妾贱姓萧,名巧娘。”
“姓萧?”
杨彦第一个念头是想到了兰陵萧氏,在当时,萧氏并不显赫,侨居在晋陵,但是在一百多年后,齐梁两朝都是由兰陵萧氏建立,并且萧氏最著名的女儿萧美娘便嫁给了杨广。
“可是兰陵萧氏?”
杨彦问道。
萧巧娘摇了摇脑袋:“妾不知,未曾听阿母提过。“
话是这么说,不过杨彦基本上把萧巧娘认作了兰陵萧氏,毕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大家族南迁的时候,难免会有族人走散,又或者早早来到了江南。
而且萧巧娘谈吐不俗,礼仪严谨,分明是有着良好的家教,如果出身平凡,才是不可想象。
不过杨彦也没太在意,只是接过竹篓,招呼道:”带我前去。“
”妾与阿母住在城北,请郎君随妾来。”
萧巧娘指着路,与杨彦行走。
城北的范围很大,女孩的家距离杨彦家约有四五里的距离,同样的芦苇墙,茅草顶。
“阿母,阿母,巧娘你为请来了医生。”
推开院门,萧巧娘疾奔进屋,却是浑身一震,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然后嘶心裂肺的惨叫着,猛扑了过去!
杨彦站在门口,现出了不忍之色。
竹床上,蜷缩着一名年近三十的女子,面如金纸,嘴角溢着干涸的血迹,已是气息全无,凭着杨彦的经验,足以判断出女子死了有一段时间。
“阿母,呜呜呜,巧娘不孝,呜呜呜~~”
萧巧娘伏在尸体上,放声大哭,杨彦上前,尽最后一丝希望探了探鼻息,才叹了口气:“令母已逝,请小娘子节哀顺便,如今天气炎热,还是及早让令母入土为安为好。”
萧巧娘缓缓抬起泪眼,哽咽道:“妾已乱了方寸,有赖郎君为妾作主。”
杨彦道:“你去打盆水来,再找件干净衣服,先替你阿母清理下遗容。“
”嗯!“
萧巧娘点了点头,按照杨彦的吩咐端来了一罐清水,又翻箱倒柜,居然找了件曲裾深衣出来。
杨彦不由眼神一缩,曲裾深衣的穿着很繁复,通常只有讲究的士族妇人才会穿,这从侧面说明了死去的女子绝不可能是良人,他也更加认定萧巧娘出身于兰陵萧氏。
萧巧娘正不安的看着杨彦。
杨彦提起罐子跪坐在床头,拿了块布,蘸着清水给女子擦拭着面容,虽然女子因为死亡的原因,脸色很吓人,也由于生活艰辛,皮肤并不光洁,不过看的出,女子的底子还是很不错的,脸廊秀美,与萧巧娘有着七分相似。
杨彦暗道了声红颜多薄命,便问道:“你可会给你阿母净身?”
“嗯~~”
萧巧娘再次点了点头。
杨彦道:“那我先出去,衣服你若是穿不了,就叫我,我是医生,医生没有男女性别之分,华陀还曾为妇人接生婴儿。”说完,便返身而出。
背对着屋子,身后传来蟋蟋率率的脱衣服声和细微抽泣声,他敢断定,光凭萧巧娘自己根本不可能为女子穿上衣服,毕竟人死了手足僵硬,全身重量往下坠,除了专业人员,等闲一两个成年壮汉都把不住。
果然,杨彦听的真真切切,萧巧娘别提穿衣服,连尸体都扶不起来,于是问道:“可要我帮忙?”
犹犹豫豫了半晌,萧巧娘才勉强道:“有劳郎君了。”
杨彦回到屋内,女子的衣襟和裙子已经被解开,身体也擦拭干净,算是肤白细嫩,曲线玲珑,不过杨彦生前是医生,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目光平平淡淡,倒是见怪不怪。
萧巧娘颇为不自在,毕竟这是她的母亲,哪怕死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己,她也不愿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