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还,你等着……”
校尉怒吼一声,灵台突然闪过一丝清灵,眼神剧变,嘴唇微颤道:“徐…徐…还……徐驸马?”
“我以为临安已经没人认识我了。”
如此回答,等若是承认了身份。
周遭舟船上的人听到,顿时醒悟过来,原来是威名赫赫的徐驸马,难怪敢不惧兵痞权贵,大打出手,为民做主。
众人顿时一片称赞,被解救的百姓更是跪下磕头,感恩戴德。
至于那群断手断脚的兵痞,一个个都浑身颤抖,牙关打颤,惊恐非常,包括张俊的小舅子。
自家姐夫是厉害,捧日军指挥使,临安京畿守将,备受官家信任,权柄甚重。
但对方是谁,秦国公驸马徐还,官家的妹夫!
在西北击败金贼和西贼,使之抱头鼠窜的猛将,天下闻名,百姓爱戴的“战神”。
如此身份,如此做派,谁敢惹?谁又惹得起?
即便是姐夫张俊,恐怕也不敢怎样。
今日真是栽了。
“驸马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众兵痞顿时改换态度,磕头求饶。
“晚了!”
“你们作威作福,竟逼的百姓投河自尽,可知那是什么滋味?不妨去体验一下吧!”
徐还一摆手,一众断手脚的兵痞全部被扔进了河里,呛水和凉意自不可少,断手脚之后能不能浮水活命,那就要看运气了。
解决了兵痞,众人拍手称快,堵塞的船只也开始挪动,逐渐恢复通行。
徐还众人的欢呼称赞中,返回船上,那名被救的女子立即跪倒拜谢。
“多谢驸马救命之恩。”
“小娘子不必客气,快请起。”
徐还瞧见女子毛毯下的衣衫仍旧湿着,吩咐道:“取一身从蜀中带回的女装,再找一间舱室,让小娘子去换干衣服。”
此番从蜀中带回来一些丝绸衣物,一来作为礼物,二来借机拓展苏家在江南的生意。
“是!”
女子被领了下去,不一会便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回来,但表情却有些尴尬,略显手足无措。
也是,一个身着麻布衣的平民女子穿上一份名贵的蜀中丝绸衣衫,难免不适应。
“小娘子不必介怀,这身衣服就当给你赔礼道歉了,兵痞无状,让你受惊了。”
“兵痞之错,驸马何过?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虽是平民女子,却讲道理,颇懂礼数。
“你从北方来?”
“是,奴是东京人,家人不幸亡于战乱,我跟着乡邻一起南下临安,投奔一位远房亲戚。”
“原来如此,可需要什么帮助?”
“驸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其他不需要,奴自己可以。”女子甚是爽利,颇有自信。
“那好,祝你顺利!”
徐还旋即命人将女子送上客船,河道已经彻底清理,恢复通行,再次起航前往临安。
女子临走时回头又看了一眼徐还,大抵是想要记住恩人的模样,也许盼望着有再见的可能。
……
船舷之侧,虞允文则有些不解道:“国公,我们一路都很低调,何故到临安之前突然如此?”
旁人只当徐驸马归来,必定是乘坐楼船,战舰开道,官员接待,百姓夹道欢迎。
然而徐还此行格外低调,以至于到了江南,竟然无人知晓,座船也只是一艘普通客船而已,平淡无奇。
可到了距离临安不过数十里的地方,却突然大打出手。
路见不平出手是正常的,但如此高调……绝非徐驸马惯常稳重之举,明显是有意而为之。
“彬甫,你觉着呢?”
(虞允文,字彬甫。)
“国公与那张俊有仇吗?”
“曾有一丁点小摩擦,但想必都忘记。”
“那为何?”
“找事,他倒霉,撞上了。”
徐还沉吟道:“你可知汉初之时,有人举高丞相萧何,萧何是怎么做的?”
“纵容家人侵占良田…国公是说自污?”虞允文瞬间便反应过来。
“安分守己固然是好,但有时候反而会被人说王莽谦恭未篡时,所以还不如……咳咳!
我与不少武将都有来往,必遭诟病,倘若与某些武将,尤其是京畿守将不睦,也许有人乐见其成吧!
顺带找点事,犯点无伤大雅的错,给自己找点弹劾,让朝廷有敲打我的机会,多好!”
“呃…国公英明。”
虞允文没想到徐还想法如此深远,朝堂波云诡谲也远比想象更复杂。
“也是赶巧遇上这伙蠢材,临时起意,借题发挥罢了!”
徐还没有明说,之说以选中张俊,绝非昔日那点小摩擦,而是被此人作为激怒。
作为中兴之将,本该是北伐主战的中坚力量,但这厮却日渐贪婪,借着权势和皇帝恩宠,在江南巧取豪夺,大肆拓展产业。
据历史记载,张俊最多时在江南拥有百万亩田产,每岁地租达百万石,相当于浙东富庶之最的绍兴县全年赋税的两倍有余。
据说张俊晚年,家中财赋堆积如山,为防止偷盗,下令将银子铸成千两大球,盗贼难以搬动。
有钱不是错,但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借权势巧取豪夺就不对了。纵容小妾的弟弟欺压百姓,想必途径的商船被搜刮着也不在少数。
这等以权谋私,涂毒穷苦百姓的举动,实在为人所不齿。
这也就罢了,真正让徐还对他动怒的是他的态度,一个主和的武将,一个倒